飞机等人还是人等飞机？ 蔡谋盛 　　7月17日《交流站》刊登了肖桂兰的《我被虎航狠狠地甩了》一文（以下简称“虎文”），表达了她因迟上机而被无礼 对待并取消机票。笔者以个人身份回应。 　　商场上竞争剧烈，大小公司出尽法宝，节约开支，物尽其用，薄利多销，每位员工一身兼数个岗位，以求生存，对大 小股东有所交代。以交通行业来说，不论巴士、德士、火车、飞机、渡轮，都有紧凑的川行航班表，长时间的营运，才有 盈利可言。停滞不动的机器，不论原因，都在赔钱。 　　一架商用飞机在某航线的作业周期内，由原点A飞至B，卸下客货后，上载另一批客货，飞回原点A。也可能由B续程至C 或D，最后才飞回原点A。如果是短程航线，通常其机组人员是原班人马，长程则需换班，但往往是同一架飞机。这在民航 作业上称为“回转”（turn-around)。停机是要收费的，但如果少过该机场规定的时间内，一般免收费。这通常仅仅一两 个小时。超过这规定时间，停机收费高昂，尤其是大型飞机。 　　如果上网查看虎航的川行表，你会发觉它在多数航点的回转时间只有区区30分钟。试想，如果在每个航点都耽误了一 些时间，该班机就很难准时回到原点A，而且还会扰乱了下周期的排班。如果单程航线是4小时，又只有两位机师操作的情 况，过长的延误会超出机师协会连续作业10小时的规定，因此需换班。临时更换机组人员，临时更换飞机，取消航班，在 预定航点之外落地(diversion)事故，都是亏钱。 　　准时起飞已成为个别机师和整体机组人员的主要工作表现指标之一。这直接影响员工花红，还要向股东交代。任何航 空公司的主管都不愿看到其公司被冠上最不守时航空公司的“雅号”。 　　一般能接纳大型商用飞机的国际机场，其主跑道长度都有4公里，再加上错综复杂的滑行道。从所有客舱门和货舱门都 关上，终站操作员把登机桥驾开或把登机梯移开，拖车把飞机往后推，机师逐一开动引擎，按正确操作和检查程序，启动 各组件和系统，联络塔台获得指示和许可后，才开始滑行。在停机坪内机翼尖和其他飞机或障碍物之间也许只有几米的空 间，一般建议滑行速度不应超过每小时10公里。上了笔直的滑行道，可加速至每小时30公里。以平均每小时20公里计算， 一般滑行时间都少不了要10分钟。因一切滑行时的事故机师要负全责。 　　到了近跑道尽头的起飞等候点，等待许可后才进入跑道。这等候的时间确实可长可短。某天当我从樟宜机场准备起飞， 进入跑道，回头一望，后面居然还有六七架客机在排队! 　　如果你去机场迎接亲人，到了机场才知道该班机将迟到超过一小时，你有何感受？又，如果预定落地时间是晚上11时， 却延误了半小时，当你把行李推到德士等候处，时间已过了午夜。你以为航空公司会补贴你德士午夜附加费吗？如果你错 过了转机，航空公司一般会安排你乘搭下一班机，但如果你因而错失了商业的预约或机会，损失可大可小，只能寻求民事 诉讼追讨。如果到了外国，错过末班长途巴士或火车，在人生地不熟的车站过夜，你会臭骂刚才那个最后上机的搭客吗？ 　　某些搭客有不正确观念，总以为办好了登机手续，领了登机证，眼看托运行李也上了输送带，就大功告成，该飞机少 了他就起飞不了，非要等到最后一秒钟，才大摇大摆的上机。 　　每张发出去的登机证其实都清楚注明起飞时间，登机时间和闸门，办理登机手续台的服务员都提醒每位乘客登机时间， 并画上个圈。 　　何谓“起飞时间”？这是指飞机在跑道加速腾空那一刹那。它不是你进入飞机舱的时间，更不是你踏入机场限制区的 一刻。何谓“登机时间”？理论上是指你越过飞机舱门的时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一般来说，是指当你到达出境厅末端 的最后一关，你把登机证交给终站服务员，他扫描你的登机证，再还给你半张登机证。如果你是在樟宜机场的第一或第二 终站，这时你已身在玻璃候机室里。如果你是在廉价终站，你应该身在长长的候机人龙里。到了此刻，飞机是肯定要等你 了，然而你也已后退无路，只能耐心的排队上机。其他国外机场在设计上也许稍微不同，但切记，达不到这一关，飞机是 不等你的。 　　试想一架A320空中巴士的179位搭客等一位迟到的搭客，他每迟到一分钟乘以179，等于三个钟头，不是太荒谬吗？如 果是载客量超过五百人的空客A380呢? 　　一般登机证上注明的登机时间，是起飞前的一小时。而在樟宜机场廉价终站的登机时间则是起飞前半小时，因为当你 到达这起飞前的最后一关时，你已通过了安检，而这起飞前半小时的报到已是指定的最低要求了。因此，当“虎”文作者 在起飞前20分钟才踏入限制区，还要通过移民安检各关，任何分分秒秒的耽误都注定错过上机的机会。 　　上个月我从澳洲某机场上机回新，就花了10分钟在安检关(不含排队时间)。除了例常身体扫描，手提行李被彻底翻箱 倒柜，被令除下西装和鞋子，还问了好多问题，其他搭客也被同样“侍侯”。我丝毫不埋怨，也不嫌麻烦，在机上还很安 心的睡觉，因为我知道，在影片上劫机的惊险画面不会出现。至于机场保安组为何在何时采取何等级的检查尺度，这完全 是情报机密，身为搭客不必过问，应当体谅和自发配合，给自己充裕时间过关。 　　原则上航空公司不能在搭客不上机的情况起飞。从保安的角度看，恐怖分子可以把爆炸物藏在托运行李中，而他故意 不上飞机。因此飞机更不可能在他缺席的情况下起飞。当预定起飞时间逼近，在一再催促下没报到的搭客还不现身，终站 服务人员为了顾及全体搭客，无奈之下，作出下策。 　　这时也许你正在厕所里，也许你在接听手机，也许你在外头抽烟，听不到催促的广播，怪谁呢？ 　　其实，机场终站服务人员是极不愿意把已上了飞机的行李卸下。试想在狭窄的行李舱里凭长长的数字或条码标签在上 百件行李中找寻该搭客的行李，绝不是件好差事。这也难怪当作者最后出现时，终站服务员露出不悦之表情。 　　航空公司搞的是服务性行业，不能得罪顾客是宗旨。然而它是上市公司，不能老是赔钱，影响业绩和声誉。奉劝顽固 无理屡招麻烦的个别搭客，小心航空公司把你列入黑名单。航空公司同行之间有联系关照，别以为你可东店不上上西店! 　　如果你买了旅游保险，以为可以一纸遮天，那也许你会失望。除非超过6小时的延误，那些不长不短的风波，都不在受 保范围内，只能自叹倒霉。　　 最后，奉劝有迟到恶习的太太小姐诸大爷，大家能多多配合，做个负责任的搭客，尽早上机。免得误人误己。 　　·作者是小型飞机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