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景
                                                   丹女

　　我喜欢这样子和你在一起。

　　前方的风景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们一起共同期待。其实前方的风景到底会是什么，又是否真的重要呢？车窗外
，又有哪一处的风景是不美丽的？

　　蔚蓝的天空，左边是太平洋，右边是高山。滨海公路上，我们的灰色小车子沿着山坡奔驰。那天，我终于明白了一件
事，这个岛给你的是一种感觉。这个岛的迷人之处是一种飘忽在空气中的感觉，不是哪处的名山大川，也不是哪处的高楼
商厦。那种感觉四处弥漫着，悠荡着，有时在岸边捡贝壳的大妈身上你看到，有时在深蓝色海洋微微扬起的波澜中，一望
无际；有时在吉他手的浅唱低吟中，慵懒的、乡土的；有时在夜市小吃混杂的味道里，你嗅到。那种感觉逐渐逐渐地在你
身上凝聚，于是几天以后，我的眼前豁然开朗，原有的失望一扫而空，我开始与这个岛上的调调和上拍——嘴里哼起这个
岛上的歌，手上打起这个岛上的节奏，不急不缓的节奏……

　　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啊摇；姑娘呀，你也在我的心海里摇啊摇……

　　这样的旅途让我快乐。我愿意这样子漂泊，和你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像这样的旅程，需要我们彼此的信赖。你的手
掌握方向盘，我的眼睛盯着地图，寻找路标，目的地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只有完全地相信对方，才能享受这样的旅程。我
相信你操控车子的能力和安全意识，你相信我的方向感。如果出了状况，我们谁也不怪谁，后果我们一起承担。

　　那天夜晚，我们从海港回到山城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右边是太平洋，左边是高山。闪电划破墨黑色的天空，直
插入墨黑色的海洋里，把云和水都照亮了。沿路有一个个的标示，警告过路车子落石和土崩的危险。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
，前方的风景在大雨的夜里显得迷蒙而模糊。偶尔经过的大卡车呼啸而去，炫目的车头灯照耀着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

　　我们在山坳里拐着弯，没有路灯的小山路，在雨夜里暗自凄清。车子钻进前方的树影里，像是要被深山丛林吞噬，但
路一拐，又出现一片全新的树影。我们的心吊着，等待着灯光与人烟。我们的心吊着，享受等待的感觉。

　　我喜欢在下雨的夜里，坐在你的身边，寻找山城。

　　山城在前方。我想象自己生活在世界的这一角。我是这一处山坳里的女人，我开一个小而旧的店铺卖芋圆甜点，我的
家是店铺后面的房子，窄小简单但干净；夜里，我在昏黄的灯光下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