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永远的话题 64是一个民族的悲剧, 想起当年的的情景真是不能自己。 前几年有时还搀和搀和, 现在看了帖子就躲着走, 但终于前几天看了个以歪曲事实为题目的, 所以进去看了一下。就又勾起无数回忆。 64发生后, 我总是在想这个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会失败, 以及究竟应该不应该发生。对于 时事经济也是格外关心, 大事小情都要掂量掂量。 64后, 可以说大家也一直在等平反的一天, 对于所有参加过64的人来说, 可能罗马尼亚的齐 奥赛斯库被处死的时候, 是最激动的时候。无他, 觉得罗马尼亚都革命了, 中国还会远吗? 可是形式比人强, 不知不觉之中, 形势逆转, 平反的一天越来越远去。而且慢慢的我自己也 转变了。 而且不是我自己, 而是我们整个一个群体。 特别是到了美国后, 看到以前曾经的那些学生领袖的所作所为。更是说不出的恶心。这些的 转变真的是巨大, 但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 好了, 先说一下我理解的64的根源, 就是64为什么闹的那么大。 那年, 真的就是从年初开始, 大家就觉得今年要出事, 一个是88年赵紫阳的物价改革, 真的 是搞得民不聊生。全民的不满，各种政治、社会危机的因素造成的一种社会动荡的居面, 当 时是运动的机会，特别是89是建国40周年, 五四70周年。两个时间在加上当时社会的不满, 大家都认为89肯定要运动, 而且如果89年民主不成功的话, 下一个机会可能就是要等到92年十三大闹了。这个真的是当 时在高校的共识。现在大家可能不相信, 可是这是由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决定的。当时的社 会经济发展比现在差的太多, 当时基本是提起个国家就比中国强, 现在大家都看不起的印度 当时也和中国差不多, 印尼, 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基本都比中国强。更不用提台湾香港了。大 家觉得这些地方的工人比大陆的部长都爽。 现在中国汽车一年买400多万辆, 当时可能就有这个十分之一, 而且都是公家的。所以当时大 家的气真的是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大学生, 来自老百姓, 看到的就是中国的落后, 现在bbs上 遇到个中国的负面报道, 大家都气的不行, 说什么的都有。我可以说, 89当时的我们要比现 在的大家愤怒十倍。 特别是又赶上88年物价改革失败, 到处涨价。官倒在87、88两年达倒前所未有的高峰, 所见 所听, 无时不让人绝望。 而大学生当时一个没有压力, 二没有前途。当时国家包分配, 自己没有自主。当时分配就是 老师说了算, 北京的, 结果毕业被分到上海。上海的分到北京, 因为上海的有北京的男朋友, 所以要落户北京。你说这算什么。而且分配了, 就是六七十块钱工资。 学生里整体就是比较消沉，对中国前途真的很悲观。特别是对于那些自认为对中国的问题平 时有分析，有研究的同学。当接触到很多的外部信息以后，对中国的前途就更加悲观。大家 都是觉得中国没有希望，但是如果突然在这个时候, 发现中国又有那么一点希望了, 而且需 要你的参与,你说能不投身进去吗。 而在当时的希望就是民主, 当时苏东事变还没有发生, 所有的民主的国家都是正面的例子, 所以当时全国上下, 包括中共的最高领导人, 都认为中国要发展, 就只能走民主的路子。现 在, 肯定就不是一样了。 另一个就是当时的学生已经有过几次运动的经验, 85、86, 北大还有88年的柴庆封事件。就 是共产党所谓的锻炼了队伍。这样还有一个后果就是那些没参加运动的新生, 都极度渴望能 够再有一次运动, 能够证明自己。 再一个是理论的准备，或者说是思想的准备之类的, 现在的年轻人, 很难想象, 当时大家对 名著的热情。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大家当时对思想的热情。 一个是河殇, 对学生来说影响是非常大的，因为中国人不知道我们国家为什么会这样，我们 的民族为什么会这样，它想找个理论根据，河殇就解释了这个问题。它说长城并不是民族的 骄傲，而是耻辱，自从中国修了长城以后再没有前进过，所以中国要发展就要拥抱西方的蔚 蓝文明。河殇当时确实是震撼了很多人的心。我觉得它对学运的产生也有很大的影响。 还有一个就是世界经济导报, 这个报纸我是每期必看, 比足球还勤。当时导报经常登知识分 子的各种座谈会，最有名的就是后来胡耀邦死后的那期座谈会。88年还举办了一年的关于球 籍问题的讨论, 当时大家对各个清流知识分子都是非常熟悉。所有这一切对运动作了思想准 备。 88年后期, 由于赵紫阳改革的失败, 当时中共内部已经有了追究赵紫阳责任的呼声。当时的 导报上面就开始鼓吹新权威主义。基本上就是认为改革的领导人, 就是赵紫阳, 权威不够, 所以要改革成功, 就要给赵紫阳更大的权威。后来, 89年初, 导报上开始反对领导人的非程 序性变动。要求建立正常的任期制度。当时傻子都知道, 这是为了维护赵紫阳的地位, 也知 道他的地位当时已经有了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导报给我的印象。 所以可以说许多同学从89年初起就有了思想的准备只等时机了, 而胡耀邦去世, 就有了这一 时机。 我始终不认为胡耀邦当时真有那么大的威信, 85年反日游行就是针对胡耀邦的亲日行为的, 86年也是以胡耀邦为目标的。只是当后来胡耀邦被撤职, 大家才觉得是害了胡耀邦。现在他 死了, 大家都进而觉得欠了他一分情。 如果没有胡的去世, 我想54大家也会起事。因为北大的民主沙龙, 以及方励之一直在那里作 这个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和苏东的互动关系, 当时是说苏联政治改革先进, 中国经济改革先进一点。 所以大家当时都想中国的政治为什么不也早走一步。而且当时波兰的团结工会给大家印象很 深, 这就是为什么427游行后,大家组建团结学生会之类的动机。这也是共产党最怕的。 好吧, 今天写到这, 明天再写。以上记亿可能有误。大意不错就是了。 为什么64会下去。而且那么惨, 现在连北京的老百姓也不关心，尽管大家恐怕还是支持平反 的居多, 但心里总是有个当时学生也有错，或者64未必不是好事的想法。北京以外更不用说 了, 因为大家没经历过坦克轰隆隆开过去的情景的人恐怕很难有切身的感受。 我想从当然是从学生角度来探讨一下。运动最后搞成这样, 用共产党的话讲根本还是内因起 作用, 其他的都是借口。 内因首先是运动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目的不明确，学潮基本没有一个统一的目的, 基本 是走到那, 算到那。为了存在而存在, 前面是纪念胡耀邦, 接着是要建立学生自治组织, 要 对话, 反官倒, 然后就是反对426社论。最后就是越发不可收拾。而且更要命的是, 被某些 有心人利用, 完全失去了运动的步调。 当时大家对政治都很感兴趣, 特别是什么保守派, 改革派之类的。我一开始说过, 导报88年 下半年就开始登一些新权威主义, 非正常程序性变动领导人之类的讨论。当时民间对谁是改 革派, 谁是保守派如数家珍。 由于中国传统的影响, 当时政治人物都已经被脸谱化, 或者是白, 或者是黑，没二话可讲。 期间,唯一的一个形象改变的人物就是邓小平了, 从改革派过渡到保守派。 现在大家也许明白, 就象股市里有牛派, 有熊派一样, 在经济进程中, 有一个管油门的, 一 个管刹车的, 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可在当时, 这个想法就是大逆不道。 当时的“改革派”处境并不怎么样, 88年改革的失败引发民怨。经济调整在即, 经济改革开 始后, 这是唯一的一次政府号召要大家过紧日子。当时赵紫阳的财经大权被李鹏, 姚依林夺 走。在当时民怨沸腾的情况下, 政治改革自然要停摆。 当时的导报上面就开始鼓吹新权威主义。主要旗手是吴稼祥和戴晴还有体改委的人。由于88 年改革失败使体改委这些智囊损失很大, 他们说话不象以前一样管用了, 一下闲了下来。所 以在这个时候报纸上到处都是警惕体制回归, 88年失败不是因为改革的错误, 而是改革的力 度不够大之类的说法。中国的经济学就是码汉字, 横竖他都有理。大家要求要给改革者以绝 对的权利, 改革才有成功的希望。后来严家其写了论述非程序制度变更领导人的文章, 举的 例子是刘少奇，实际是要保护赵的地位。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 学生上层就有了要为改革派出把力的情绪。甚至可能是不自觉的。后来 很多人说运动被利用了, 确实是这样的, 但其中即有“改革派”想利用学运向“保守派”施 压的方面, 也有学生上层想为改革出力的一面。 事实上, 513绝食就有这方面的因素, 当时一面是因为学运陷入低潮。当时学运一个是建立 团结学生会, 也有叫学生自治会的, 各校成立了筹委会。一成立就要作工作, 这里面就有争 位子之类的事情（不理解的参考本校学生会的生成办法）。这样就和普通同学疏远了, 在普 通学生看来就是一群官迷在抢位子。而学生的心已经野了, 单单一个团结学生会已经不刺激 了, 所以大家都积极性不高。 （这也让我觉得中国人好象有这个毛病, 就是干就干大的, 小的不稀罕。象民主, 要干就选 总统, 底层选举根本看不上, 在国内投过票的人不多吧） 另一个就是对话团, 一个是对话团迟迟选不出来, 另一个就是在4月底那次对话中, 学生被 袁木, 袁立本, 何东昌整的很惨，好象当时那些人回到学校后, 都被骂的抬不起头了（不理 解的参考清华、北大向布什、小克提问后的处境）。所以大家觉得和政府对话, 总是被政府 象对自己孩子一样教育, 或者说讲道理。而我们要求的是完全的平等。 而且我们做到了, 要知道国家领导人和学生对话的, 世界上只有中国了, 或者说是中共。文 革时周恩来, 64时是李鹏。其他的还有那个国家？ 我先吃饭先。 学生绝食的一个目标是开展对话, 另一个目的也是觉得赵紫阳54讲话显示出政府已经有点让 步的味道, 在加一把力就能426社论扳回来。 为什么非要扳426社论, 就是因为当时认为它是一个保守派主持下的文件, 把火力集中在它 上面, 一旦成功, 就意味着保守派要有人为此负责, 就有人要下台。大家当时不知道这个社 论是胡启立主持起草的。现在看当时这个要求对共产党有点过分苛刻。因为政治上, 就是你 可以说话不算话, 可以说过的话作废。但你不能说我说过的话是错的, 谁要是作了这样的事, 那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所以对政治人物来说, 是死活不能后退的。这点在中外都一样。 426社论引用邓小平的讲话, 你要收回426社论, 那等于抽老邓的嘴巴, 就意味这老邓要交权。 共产党可以把426社论暗地作废, 事实上在对话中, 共产党已经实质上答应了学生的要求, 但你要求把他取消并道歉, 那是要他命的事。 当时学生也不是不明白这个理, 但是当时大家觉得中国的文化腐朽就在面子文化上, 所以就 是要你认错下台负责。而且现在大家都忽视的一点还在于, 当时5月15日, 戈尔巴乔夫访华。 这在当时对于邓小平, 陈云等参加过中苏论战的老人来说是头等大事, 对于国际共运也是头 等大事。对于学生来说, 就是看你要那个面子。后来提出要欢迎戈尔巴乔夫, 或者是让出半 个广场供中国举行欢迎仪式, 当时在学生来看, 一方面是存心臊共产党一下, 另一方面大家 也确实没想到这对共产党的意义所在。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何况党乎。 既然前面说起了学生和改革派之间含含糊糊有点相互利用的味道。大家会问你有什么例子吗。 和我党宣传不一样。 在绝食开始时就不断有人说, 现在我们绝食就是要挺“改革派”，“改革派”现在就是希望 我们大闹。改革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改革的机遇在一天天丧失, 我们的绝食就是给改革创造 一个机会。这是我听到的讲演原话。 5月13日绝食, 吾尔开希是最积极的。但在之前, 吾尔开希见过赵紫阳的秘书和田纪云。 绝食开始后, 广场的气氛就是随着当时的“改革派”行情而起落。 一会说邓小平已经下台了，一会又成立赵紫阳已经被处理。谣言是一天三变, 大家也是一天 天激动。 后来赵紫阳516讲话点出邓小平是最后拍板的人, 大家就认为是总决战到了, 顶一下, 邓小 平就要倒了。那时突然就把矛头直接指向邓小平, 就好象在这之前大家真的那么天真, 不知 道是邓小平主事。那个讲话就好象起了个文革中, 中央文革打招呼的作用, 中央文革点名就 是谁可以揪了, 然后大家一游行, 那个人就倒了。在赵讲话之前,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点邓 小平的名；516以后, 横幅全是与此有关。中国人当时经过文革政治训练的人群对政治的敏 感是大家不能想象的。 戒严后, 谣言一天比一天离谱, 一会老邓已经死了, 一会赵紫阳又如何如何了。 坚持广场还是撤退都直接联系到改革派的地位。学生都想, 这回在搞掉一个总书记。那中国 就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次输了改革就完了, 中国就完了。这点意识可以说 每个人都有。所以大家才死命坚持广场。大家觉得, 如果学生流血的话, 就是保守派的彻底 破产,自然改革派会复出。大家都觉得政府是纸老虎。 最后64凌晨, 在要撤出广场时, 侯德健回忆说：“当时柴玲就跟我们讲，说赵紫阳和阎明复 听说要希望学生能留下来坚持到天亮。刘晓波就告诉她说，我不管这个事情是真的是假的，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拿现在广场上几千上万的学生的生命来作赌注！” 当时大家就是想学谭嗣同, 觉得学生一牺牲, 自然党内会有变化 中国历史上遇到反叛, 首先的反映就是剿, 叛乱评定后, 朝廷会来判断民变是谁激成的, 负 责的官员要掉脑袋或者摘顶戴。剿如果不成功, 朝廷中自然有人出来主张抚。如果抚定了， 那么招抚大员是要加官进爵的。先前负责剿办的官员就要远走海南岛了。如果招抚不成, 或 者抚而又叛,那么招抚大员的脑袋就要搬家。 把中国历史和89现实相结合看看很有意思。88年经济改革失败, 李鹏把财经大权抓到手。要 知道在经济改革年代, 财经就相当于以前的军事工作，是根本大事。 在这节骨眼上发生学潮, 一旦评定下来, 共产党的惯例就是要检讨根源, 最后一定是追述倒 赵紫阳的头上。经济改革的失败在加上政治上在出问题, 赵紫阳的处境可想而知。422的规 模和性质已经超过了86年的示威。86年学潮平定后, 胡耀邦可以下台, 89年学潮平定后, 赵 紫阳为什么不可以。胡耀邦在党内素有清誉, 赵紫阳可不是。打高尔夫当时太超前了点。 文革初始时, 老毛把领导文革大权交给刘少奇, 自己去山洞睡觉。而且不管刘少奇如何请示, 老毛就是不说这个文革怎么领导。摆明了看刘少奇的笑话。等刘少奇收拾学生不下的时候, 老毛回京, 一句谁镇压学生, 谁没有好下场。刘少奇自然垮台。最后刘少奇的下场可知。 赵紫阳是文革的老运动员了, 追随陶铸那么多年，再笨也有经验值啊。所以也有样学样, 访 问朝鲜。要知道, 朝鲜不是法国, 和中国是鲜血凝成的友谊, 中国闹出那么大事, 推迟访问 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否则要个中央委员当大使干什么。而且在李鹏请示对策时, 赵紫阳也 不表态。 虽然李鹏作了1966年刘少奇作的同样的事, 但李鹏不是刘少奇, 因为赵紫阳不是毛泽东。 李鹏或者是大智若愚, 或者是大愚若智。李鹏带着政治局常委全体去请示邓小平。邓小平66 年在老毛的火盆烤过, 因此也不含糊。作了动乱的定性。胡启立根据邓小平讲话起草了426 社论。 如果426社论真的把学潮压下去了, 那李鹏肯定是总书记无疑了。自然赵紫阳回来后要有异 议。 54讲话, 赵紫阳自己都没敢全部讲出来, 后来新华社发稿是根据鲍彤的书面稿发的, 而且联 播两天。如果这个时候学运平息下去, 那就是双方扯皮的事情。你说是426社论起作用, 我 说是54讲话起作用。但扯皮, 就要找找判官，判官就是邓小平。426社论是老邓原话，54是 鲍彤原话。能一样吗？ 所以对某些人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学生闹一下, 闹的大一点，大到足以证明426社论是罪魁 祸首的地步。然后他们发几个讲话,学生再回到校园。这样他们可以take credit。 可惜最后结局是猜对了开头, 没猜对结尾。那么事情是怎么演砸的呐？ 要合作, 就要沟通。谭嗣同还有个衣带诏呐。64要有个衣带诏, 说不定就成事了。但他没有。 而且谭嗣同还被封了个军机章京。直接和皇帝打交道, 学生根本就是跟皇帝跟班打交道, 还 不知道是不是养心殿亲随。 共产党的毛病就是总是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有组织, 有纪律, 组织里有核心, 核心讲话同志都 听。 所以学潮一起, 共产党就是和当时的学生领袖对话。但是学生也有特点。大家见识过学生会 活动的就知道。大小是个负责人的, 一旦有个什么屁事, 就是风风火火, 神神秘秘的。动不 动就是你不了解情况, 现在的形势是这样的云云。比如负责外联的, 都是很神秘。他的联系 渠道都是自己控制，非他不可。有了联络图就可以当老九。 当时负责和政府或者说“改革派”沟通的也是把这个渠道当作小炉匠的联络图一样保护，神 神秘秘。 但是问题在于学生最烦学生会的就是这个神秘。王丹、吾尔开希是越神神秘秘, 大家就越反 感。大家都知道杀人放火受招安这句话。学生就想,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受了招安。你是不 是要出卖我们。而且当时普通同学和学生上层不同。同学上层可能想和改革派合作的多。普 通同学就没有想那么多。就是现在就要兑现。所有帮着套我们的都是叛徒, 投机分子, 投降 派。 514和政府对话, 政府方面是李铁映, 阎明复等十多个部的部长，学生是对话团。当时广场 上说要直播, 结果没有, 绝食团就认为受骗, 有人出卖同学。所以立刻就去抄了统战部。进 去后, 搅了会场, 指着李铁映的鼻子就骂无耻。说其他的对话团同学是叛徒。李铁映, 阎明 复都哭了, 对话团的同学也哭。大家哭成一片。 后来才知道, 当时还没开亚运会, 转播车不多, 所有转播车要为戈尔巴乔夫访华作准备。因 此阎明复和对话团达成协议, 就是录象后, 学生和政府一起封存录象带，然后当晚播出。但 这个决定对话团没有告诉绝食同学，广场不知道，一个乌龙。 这样大家就更对那些穿梭与统战部, 体改委之间的人反感。觉得他们还会出卖同学。特别是 当时脑子都已经不清楚了, 情绪就更激进。觉得绝食的同学在绝食，后方的对话团在胡搞。 颇有前方吃紧, 后方紧吃的感觉。 后来出面的都是王丹、吾尔开希。特别是吾尔开希在学运初期风光极了，“我是吾尔开希” 和“you are fired”一样有名。 他们和阎明复的关系相当好。可以推心置腹。阎明复向他们分析利害, 可以说也确实把他们 说服了。在要求学生撤出广场的时候, 据说阎明复还向王丹, 吾尔开希下过跪。当时他们又 是绝食同学, 按说比对话团的更有公信。但也只维持了两天。 阎明复516广场劝大家停止绝食。我记得非常清楚, 阎明复当时特别激动, 哭着说：同学们， 你们应该给改革派以时间。有时间才能做事。426肯定要解决的，但是要有时间。你们不相 信我的话，我愿意作为人质跟你们回到北大。这时王丹就出来说：我是王丹，我以我个人的 人格担保, 阎部长讲的都是事实。希望同学们考虑。吾尔开希说：我是吾尔开希，我以我的 人格担保阎部长绝对不会骗我们。但这时, 大家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有人开始绝水, 前一天 晚上, 柴玲还要自焚。所以大家都很激动。中国的36计大家虽然记不全, 但缓兵之计谁不知 道。大家就觉得又要被骗了, 所以全场一起把他们给哄了下去。 这麽举个例子吧, 比如张三最早成了领袖, 和政府打交道, 政府通过摆事实, 讲道理, 晓之 以情, 动之以理, 人非草木, 张三被打动了, 回来作学生的工作。然后李四起来说你是在向 政府妥协, 是投机分子, 出卖学运。所以大家把李四选出来接替张三。共产党知道后, 又同 样的说服李四，李四回来对学生说同样的话, 那么王五会被选出来接替李四, 王五很快又会 面临同样的选择。这样他或者选择张三李四的路, 这样肯定会有赵六起来, 或者他选择另外 一条路。 投广大学生所好, 没有最偏激的只有更偏激的 事实上当时学生上层就是在张三, 李四, 王五之间要摆。比如柴玲, 大部分象王五, 但后来 也说过要撤出的话。吾尔开希, 后来好象是很理智, 但一开始他最激进。现在看都是当家了 才知柴米贵，都不例外。 共产党还有个毛病, 就是好交老朋友。后来吾尔开希早就被选下去了, 可是还是找他们。其 实那时候再和他们打交道已经没有好作用, 应该和新人打交道。当然共产党可能也不知道有 新人。当时广场上大小组织几十个, 选举多如牛毛, 政变也很频繁。所以共产党除非是神仙, 否则根本没有可能知道。 后来绝食结束后，521的样子, 邓朴方还找过吾尔开希。不知讲了什么，回来后，吾尔开希 就要大家撤出广场去使馆区。结果自然被轰了下去。在后来就是柴玲封他作野心家去了。 说吾尔开希, 当时吾尔开希是逢事便晕倒, 所以“吾尔开希又晕倒了”就是那时候的“you are fired”。而且要充满阶级感情地阴阳顿挫地说出来, 味道才最好:) 516时候, 他担保大家阎明复讲话是真的, 本来是很温和的了。可是到和李鹏对话时，又把 李鹏噎的够呛, 直接就谈绷了。李鹏说：你们要为历史负责任。这个只有天知道了。 所以当时真是一天一样。每天都有好多什么中办，国办，赵办，体改委，这个办那个办的找 到广场，说有消息的有，说直接通天的有，说有渠道的有。一开始广场负责的好象还很重视, 后来好象也疲了。因为真的是真真假假。象柴玲最后关头说的赵紫阳，阎明复希望坚持到天 亮。估计就是有人处于好心假传圣旨，希望学生坚持，给学生打气的。跟现在网上动不动泪 流盈眶的一样。 同时学生上层也疯狂地找渠道。但当时都是大势已去。当时学生是不知道共产党内部在干什 么, 什么意图。共产党也不知道学生的情况。最后注定了双方迷离马虎地合作上演了一场惨 剧。 要搞政治就要有组织, 共产党本列宁建党理论, 建立起一套严密组织。直接保证了共产党革 命的胜利。 共产党的组织核心就是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几十年一贯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中央组 成人员可以变动但组织不动。 学运则是流水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一个最高坚强的组织, 你干什么都没戏。但运动最早 在这方面就软了下来。 最早游行后, 各高校成立北高联, 或是高联，高自联，他suppose是运动的最高组织。但其 中由于北大和师大都是最早起事的学校, 所以北大, 师大的势力很大。 同时各校有自己的团结学生会筹委会。高联应该是他们的联席会议。 为了对话有对话团, 组成不知道。然后绝食时又有了绝食团指挥部。 按道理讲这两个组织是服从于高联指挥的, 是高联的组成部分。但由于高联内部有分歧, 觉 得关键是扎实建立组织, 就是建立团结学生会, 同时准备对话团。所以高联并不支持绝食。 但柴玲、吾尔开希、王丹就是硬拉起了绝食队伍。当时就是有点只要北大想干就要干成, 师 大由于吾尔开希、柴玲的缘故也就是和北大绑在一起。这是我的感觉。 后来绝食团就是独立于高联。后来的广场核心始终是绝食团的人马。柴玲就是这个时候成名 的。 但后来绝食闹大了后, 北高联又进入广场支持学生。结果就是成了两套人马在广场。 绝食团觉得你高联当时不支持绝食, 现在又来摘桃。北高联觉得本来是说好了北高联是最高 组织, 少数服从多数, 你们有乱来一套, 是无组织无纪律。所以两边始终有点合不来。（如 果当年老毛上井岗山后, 也是对上海中央搞独立的话, 将会如何。当年共产党, 张国焘一个 人就可以接管鄂豫皖, 共产党组织纪律性利害啊） 由于当时的主战场是绝食, 所以绝食同学天然地有道德优势。由于绝食没有通过北高联, 所 以绝食团就对北高联的比较排斥。514冲统战部会场就是绝食团对北高联不满的表现。那次 以后在对话, 绝食团就占了主角。 后来清华等高校的筹委会进驻广场支援, 就又有了各高校的指挥部。这个是广场的实力派。 特别是清华, 师大, 人大几个学校。 后来外地同学增多就又成立了外高联和工自联。工自联就是韩东方。但工自联基本没什么动 静, 用学生的话就是：什么工人养学生, 广场上是学生养工人, 因为他们的经费都来自学生。 外高联则是很有实力的后来闹出了很多事情。 后来戒严后, 几十个组织又统一成立了广场指挥部。这是统一指挥的开始。然后北高联, 绝 食团什么的大概就取消了。后来广场指挥部怎么会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一开始听说要成立全 国学联, 但后来也没消息了。后来还有个各界联席会议, 就是知识分子也参合近来, 加上工 自联。一会说各界联席会议领导广场指挥部, 一会又说广场指挥部不受他们指挥。总之是一 团乱账。后来又有了民主大学。 学运争取的是民主, 所以民主选举是必须的。里面除了绝食团比较特殊是绝食的同学一人一 票的以外, 其他是按学校分, 学校选出代表, 然后各校代表在参加联席会议选出领导成员。 基本上北大, 师大会占多数, 后来广场指挥部就是北大加上李录, 大概就是这样。 学生选举是不错, 但就是多了点。基本是两类, 一类是不知什么原因都可以召开全会, 然后 一个人控诉一番谁谁变节, 或者是投机, 或者是特务。然后大家就重新选。一类是内部吵架, 有人辞职, 然后就是重新选。后来好多学校的人都凑不齐了, 所以后来操纵还是满容易。 除了这些名义上的组织外, 还有实权组织, 就是实体, 这个好象不是选举的, 总之怎么产生 的, 不清楚。 这个最重要的是广播站, 共产党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广场上是广播里面出政权。一开始绝 食团有个广播站, 就是北大广播站。封从德是头。 看到有人说清华一开始没参加运动, 实际上不对的, 清华参加了从422到510的历次游行, 不 是426社论发完才参加的422时候, 清华去了很多人, 占当时广场总人数的大约1/4, 1/5的样 子。422时候, 北大出发晚了, 清华就自发在黄庄静等北大, 因为觉得北大是54传统, 清华 怕走在前面抢了北大的风头。所以清华全体在黄庄静等北大。后来倒了广场清华一开始占了 中线, 后来有让地方让北大在中间。北大队形稀稀拉拉的, 清华是两边拉了手链,厚厚实实 的。绝食时, 因为高联不同意绝食, 所以清华通知是清华学生可以个人去北大集合绝食。清 华的孩子干什么都服从组织:) 两校的的关系, 可以写好多的。 清华的广播站, 供应站, 纠察队都是广场最好的。如果清华的组织能力能够更好的被借重的 话,不会后来闹出那么多事情。 清华后来进驻广场，并建立了清华广播站。而且北高联不甘于置身于运动之外, 所以又进驻 广场, 准备负学运的领导责任。要政权, 就要有枪杆子。要广场的领导权就要有广播站。所 以北高联也就把清华广播站作为自己的广播站。 清华广播站后来叫学运之声, 并声明不接受任何组织指挥, 但对各方稿件开放。在广场后来 就有了两个电台。清华的播高联的稿子多, 绝食团就是自己的广播站。 清华学工的, 整广播这种小东东当然不在话下, 清华广播站功率就大大超过绝食团广播站。 在广场占了压倒优势。 前面说过, 学生上层一直有为改革派帮忙的倾向。但同时草根同学又对上层不满, 要求就是 政府老老实实认错。两个广播站就在这方面斗法。当时绝食团以绝食团为基础, 所以是偏偏 激一些, 高联偏向理智一些。但后来又有变化。 后来519停止绝食时, 学运之声就反对停止 绝食，大家觉得绝食团指挥部，反手为风，覆手为雨，说绝食就绝食，说停就停。所以学运 之声不广播停止绝食的通知。当时为此打的不可开交。 后来两个广播站更是大打对台。有时这边广播, 那边就放国际歌。今天这个台要求学生为改 革加一把力, 那边就播要坚持民主理想。明天那个台改播要团结社会各阶层力量, 包括党内 进步人士。这边就要纯洁学生运动。不过由于功率原因, 清华广播站大大占优势。 后来广场统一指挥, 两个广播站统一, 绝食团广播站关闭, 人员转到清华广播站。后来还发 生了一些内部的事情。广播站就是权力。 还有一个实力就是纠察队。纠察队开始各校都有, 广场统一调配。前期就是维持秩序, 维持 捐赠物资的统一供应。当时在广场清华供应站, 北大供应站最大, 后来清华供应站供应全广 场的食品。当时捐赠很多，有不少学校就把捐赠物资直接拦下来了，结果纠察队就去查抄物 资。 后期除了维持秩序外，还有一个就是镇压政变。当时政变多多，而且有时双方都带着纠察队。 到这吧, 再说就是没意思的了, 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