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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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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印度流水账之二

4月13日

一大早去火车站退票,并试图买当天去德里的火车票。

退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幸亏碰到问讯处一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他吆喝卖茶的小贩给我们泡两杯印度奶茶(仿佛那小贩是他的手下似的),然后详详细细地给我们解释流程:由于我们订的从贾尔冈经阿哈迈达巴德去乌代浦的两张车票是用信用卡付的,印度铁路公司(IndianRail)为了防止罪犯利用信用卡欺诈套现,只能把钱打回信用卡去。我得写一封申请信,讲清楚由于Grace中暑晕倒我们无法再去沙漠边的乌代浦乔德浦贾萨梅尔因此必须退票的前因后果前世今生,然后去找奥朗格巴车站站长签字证实,然后由这个小伙子把申请信上交给印铁结算中心,然后我们再填一个申请表格说明情况,再把这个表格寄到位于海德拉巴的印铁南印度区间结算中心(北印度区间结算中心在德里)。我觉得这么繁琐的手续很无聊:既然写明了所有细节的申请信会沿内部渠道送达到结算中心,为什么还要乘客费事再多寄一张申请表呢?难以理解。

老半天才把这堆破事办完,问起去德里的火车,小伙子为难地说去挤普通车厢可以,空调坐票或者卧铺是肯定没有了,除非我等列车进站时向乘务员打听有没有沿途空出来的座位。这大热天,别说Grace中暑,就是咱们俩人好好的,在印度式的普通车厢里站一天一夜也非出事不可。我决定按他说的试试,不行就咬咬牙放点血坐下午的印航班机去德里。

又在FoodLover里盘桓了半天,吃完午饭去火车站碰运气,下午一点半那班车无精打采地开进站。乘务员身边围了一群人问他要座位,我也讲不得斯文了,挤进人群追缠了他半天,可实在没有席位了,即使我愿意多出一倍的钱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出火车站找了个慢慢游花80卢比去机场。

到机场时是两点半,门卫把我们拦在门外,说机场三点才开门。这倒是头回遇见:机场还有关门的时候。我跟他软磨硬泡,总算放我们进去,不至于在烈日下被晒成Bombay Duck。

这个机场是军用机场改建的,卖票的印航工作人员全是军人。去德里的机票原价186美元,我们俩都是三十岁以下,可以拿到七五折优惠(这是印度国内航班的规矩),杂七杂八一算是142美元一张票。

五点半坐上印航的小飞机经孟买去德里。这是一架“喷气机”,每当引擎发动时机舱上方都会喷出白气,不知道是什么科学原理。翻阅印度时报,昨天卢克瑙出了大事:人民党进行贿选,向选民赠送劣质莎丽,结果从贫民窟引来五千人争抢,一番践踏死了二十一个妇女一个小孩,CNN嘲讽说这些人是为了价值不足一美元的布片而丢了性命,想想也是。印度的穷人实在太多了、太穷了。

在德里机场订了第二天中午去斯里纳加的印航机票——Jet Airways明天的座位已经订完了。看来我的印度同事说得不假:他们坐飞机首先买Jet Airways或者Sahara这两家私人公司的票,没有了才买印航,印航的服务实在是忒糙了一些。

凭第二天的机票向机场经理申请住在机场酒店——这也需要申请,真是匪夷所思。他大笔一挥同意我们入住,650卢比一夜空调双人房。如果去德里市区住的话来回车钱都得四五百。

4月14日

德里的国际机场和国内机场其实使用同一片空间,只是各自的候机楼位于机场的两头。我上次从希里古里回德里时还好纳闷了一番:降落时明明看见地面上写着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怎么进了候机楼却发现是国内机场呢?

即使是国内机场这一块也弄得很复杂:国内到达有两栋楼,我们到达时被送到一号楼,但机场旅馆却在二号楼。今天上午坐印航班机去斯里纳加(Srinagar),又被告知国内出发另有一栋楼,得搭机场巴士过去。机场巴士似乎永远不会来,我问一个地勤,他拿手一指,说国内出发很近,可以走过去。

的确不远,也就是在烈日下拐三五个弯走十五分钟而已。而且国内到达与国内出发之间居然还隔了一个货运站,我们正赶上一辆卡车卸货,把一条小路堵死,我们被迫挤进搬运工的行列,从车与墙的缝隙间蹭了过去。

从德里去斯里纳加的航班被台湾人香港人描绘得恐怖不堪,说什么不能带电池啦,不能带相机啦,前后要被搜六次身啦,印度土兵连口红都要打开见识见识啦,等等等等;我还曾经在联合早报上读过一个超级弱智的新加坡人因此而声称去克什米尔的拉达克地区(Ladakh)是不能携带相机的。过去看见过旅游区的牌子上写着“除了相片什么也别带走”,莫不成拉达克连相片都不能拍?实在是以讹传讹,不值一哂。

以我的经验,去克什米尔的班机同去印度其他地方的航班在安检上没有什么两样:首先是托运行李检查;然后是登机行李检查,此时男女印度士兵会搜你的身,但把你全身每寸都摸一遍的几率很小;然后在候机厅等待,其间会叫你去行李房指认你的托运行李,大概是用来确保你不会托运一包炸弹然后自己逃之夭夭吧;等到可以登机了,走出候机厅去停机坪时进行第二次行李检查,有时这里也会进行第二次搜身,但很少。这第二次检查就很无聊了,我迄今为止还没有想出其目的。

德里赴斯里纳加的航班主要是沿着喜马拉雅山南麓飞,所以一路可以看到很多雪山——前提当然是你坐在右侧舷窗。我和Grace看到这些雪山都很高兴,因为群山背后就是中国了。

过了旁遮普平原,越过一片丘陵和山脉之后就进入了克什米尔谷地,当时是正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广阔的谷地非常漂亮,地形地貌与建筑物清晰可见。当我看到达尔湖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时飞机开始降落。

斯里纳加机场没有进行安检,但还是填了个入境单子,可见克什米尔地区仍然属于特殊地区。单子上问我们的住处,我答不上来——我们计划着去达尔湖上的船屋群一家家讨价还价的。机场官员叫来一个克什米尔旅游局的官员,后者带着我们出机场,说是给我们介绍一条船屋。机场外早已聚集了一堆拉客的候着这班飞机,官员把我们交给其中一个小伙子就回去了。

(在机场碰到一个新加坡人家庭,估计是去贡马格打高尔夫球或者度假的,预先订好了车;又有一对加拿大夫妇,也早就订好了配套,只有我们俩是自助的)

小伙子把我们带上一辆出租车,这里离市区十公里,车费250卢比,是旅游局的定价。这小伙子自称他家经营船屋,他是二当家的。此公很能说,听说我们是中国人就欢乐地大声宣称:他既不希望克什米尔归印度也不希望归巴基斯坦,最好是归中国。

他家的船屋在纳金湖(Nageen Lake),这里同被世人所熟知的达尔湖(Dal Lake)有一段距离,由于达尔湖船屋太多太热闹,许多有钱的游客就会选择跑到纳金湖来求个清静。当然这里的客源相比达尔湖要大打折扣,这大概就是二当家的要去机场拉客而且很可能给了旅游局官员好处的原因吧。

坐了个小划子去船屋,这家有两条船屋,一大一小,二当家的把我们迎进大船的客厅,引见给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哲得很,谈天说地,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限于篇幅这里不赘述了。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单刀直入地问他船屋价钱。他又说了一通,什么这里环境好、他的船屋是deluxe级别、现在是旅游季节的开始等话,然后开价一晚六百卢比,加三餐的话一天一千卢比。

我们知道斯里纳加的船屋分ABCD和deluxe五档,但不知道每一档的标准是什么,看看他的船屋装潢摆设的确不错,哪怕不是deluxe应该也有A档,而A档的指导价是1000卢比一天不含三餐,就决定拿下来,然后跟他砍价,说LP上有个例子说某极品背包客只花了100卢比一天就拿到了A档船屋,还包三餐。大当家的大怒,说LP不负责任,愿找那个极品对质要他说出哪条A档船只收100卢比,然后大谈什么克什米尔人做生意不还价的大道理(这倒是八九分的事实),然后说愿意便宜我们100卢比,我们也就答应了。

安顿下行李,大当家的offer带我们和他一家一起去清真寺做礼拜,我们当然求之不得。说是一家,其实就是大当家自己、他老爸——老当家的,和他的妹妹。大当家开一辆微型五十铃,五个人把车塞得满满的。

清真寺在阿克巴古堡的半山腰,今天大概是个大日子,挤得水泄不通。路边一堆乞丐,面前都摊着一块布一把米,原来他们不讨饭而讨米。这里很有中亚的味道——这里原本就算中亚——熙熙攘攘的回教徒和回教街市,到处是蒙着黑色头巾的穆斯林妇女,其中很多包得密不透风。Grace没见过这个,一个劲地吵着要拍照。

看完了这个清真寺又去了湖边的一个清真寺,在夕阳的余辉下很美丽。后来我们怀疑大当家的其实是有意带我们四处看看新鲜来培养感情,指望我们会从他那里买一条龙的配套。他的船屋僻处纳金湖,来克什米尔的游客又不多,偶尔拉到一票生意自然希望收入最大化。

回到船屋天已经黑了,船屋里没有电——大当家的说停电了,等会给我们送汽灯,并邀我们共进晚餐。晚餐在船屋后面一条专用作厨房的船上,大当家的妹妹掌勺,她女儿侍应,大当家的陪我们吃,有土豆、蔬菜、咖喱鸡什么的。大当家的说他在新加坡有室内装潢的生意,原本不想过问船屋的事,只是因为这是家族的生意,不得不出面打理着。他们的船屋2000年着火烧了,几代累积下来的饰品古董都付之一炬,他拿出了积蓄买了这条船,虽然装修得不错,但已经不能和从前比了。

大当家的说他想移民去一个自由的国度,又说准备今年去香港和中国一趟,不过同绝大多数印度人一样,他连上海都没听说过,认为中国、香港、台湾都是差不多的地理概念。

晚餐最后他提出卖给我们一个配套:六天带我们去克什米尔各个景点,165美元一个人。现在看看这个配套不算太贵,但那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们是自助旅行者,听到配套头就会大出三圈。

晚上好冷。没有电,什么热水澡电灯电视都是空的。我们在克什米尔的第一夜被杀了个下马威。

4月15日

七点起床,天已大亮,修长的西卡拉小船在纳金湖上飘逸地穿梭,宁静的湖水映着挺拔的秦纳树,仿佛是画片上的景色。

花五十卢比买了一盆刚刚采摘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放在客厅,打发了试图向我们兜售克什米尔羊毛披肩的小贩,请大当家的把我们捎到老城,我们开始在斯里纳加城的漫游。斯里纳加分老城和新城,隔河相望。老城区是一派中亚小城的气质,有热闹的街市与古朴的石头屋子,三楼的窗台上可以看到有披着黑纱的女人在窥视着我们,等到我们举起相机给房屋拍照,那窗户忙不迭地关上了,却留下一条缝隙,那黑色的还在。

新城是印度政府规划建设的,所谓一个印度城市被“规划建设”过,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丝毫不像印度城市。我个人对印度城市的定义是:街道狭窄、人车畜混行、遍地垃圾堆和乞丐、到处有垃圾猪垃圾牛漫步。虽然听上去好像有刻意攻击的味道,但去过印度的人想必会认同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所去过的不像印度的城市,除了大吉岭和达兰萨拉是由于没有印度人居住(拜流窜的印度乞丐所赐,可怜的达兰萨拉也开始印度化了),新德里是由于英国人规划加上政府限制乞丐和流民以外,大概就属这座斯里纳加新城了。这里主要是各种政府机构和商业机构所在地,加上到处是警察和士兵,因此没有垃圾遍地和交通混乱;克什米尔人的乞丐看来都聚集在昨天去的清真寺边,城区里没看见几个。

斯里纳加是一座大要塞,这话一点不假。到处可以看到巡逻或站岗的士兵,政府机构和重要的商业机构门口都有砖石或至少是沙包堆成的工事。克什米尔旅游局门口则常年停着一辆装甲车,车上一个士兵架着机枪对准大街,进大楼之前要经过安检系统开包检查。

在旅游局问了一下坐长途车去周边地区的情况,然后去Moghul Darbar吃午饭。这是LP认为首屈一指的饭店,但米饭是隔夜的,让我们很痛苦。Grace受伤已进入第四天,牙床肿得厉害,除了摔倒时磕了一下外,饮食上火估计也是雪上加霜的因素之一。我们来到达尔湖边的一家诊所,花了半天说服医生她并没有怀孕,医生这才开了些药,吃了几天也不见效。这个医生倒是很热情,给我们出谋划策下午怎样去莫卧尔花园,并让手下跟班帮我们叫了辆慢慢游,一下午两百卢比。

我们去了两个莫卧尔花园——Nishat(欢乐花园)和Shalimar(爱的花园)以及一个水库,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怀疑这些花园就跟承德避暑山庄似的,说白了是北方人羡慕南方的花园而修起来糊弄自己的。你想想:这帮蒙古人长在草原上,后来又去了干旱寒冷的中亚,哪里可能成为造花园的行家?这些花园之所以竖子成名,就是因为它们位于不该有花园的地方。

晚饭去Grand Hotel,这家的菜式不错,尤其是Tandoori Chicken非常好吃。就是侍者差劲了一些:英文很差,没法介绍菜谱;而且我点了半只鸡他给上了整只。结账时费用是385卢比,我也不计较他上错了菜,付了420卢比,准备按惯例给他10%的小费,没想到他居然自称服务很好,向我要五十卢比。这样素质的侍者我只在哈佛广场的一间北京餐馆见过:当时和我的台湾老板一起吃饭,我问可不可以用信用卡付帐,这个大陆来的女服务员居然说:可以啊,你付完钱再给我们留几块美元小费就可以了。当时我在台湾人面前真是替她害臊啊!

坐慢慢游回纳金湖,60卢比。路上买了个50卢比的西瓜。到湖边,船屋小弟在星光下已经等了我们半天了。他把我们摆渡到船上,作为感谢我们给了他半边西瓜,小弟作惊喜状。

向大当家的订了船第二天清晨去水上市场,400卢比。早早睡觉,周围依然漆黑一片。

4月16日

船屋小弟五点来叫床,五点半出发去水上市场。小弟驾船,我们给了他50卢比小费——还是在服务之前给小费比较有激励作用。

水上市场在达尔湖,我们住的是纳金湖,两者之间有芦苇丛相连。达尔湖被填湖而成的小块陆地划成网格状,湖里有村庄、学校、菜地等各种你想不到湖里会有的东西,可以说别有洞天。湖里的菜农每天割了新鲜蔬菜驾着小船来水上市场卖给船户和菜贩,几十条船在小小一块水域挤成一团,讨价还价,热闹得很;交易完毕的则把船靠在一边吸一筒水烟再回家,倒也是悠闲的很。

游罢返航,小船沿填地间狭窄的水道轻轻滑行,感觉就像是身处于河网密布的江南水镇,别有情趣,难怪我和Grace公推清晨水上市场之行是斯里纳加的第一景点。

回到船屋结了帐准备走人,大当家的还不死心,问我们从帕哈尔干回来还住不住他的船。我义正词严地对他说:你这条船没水没电,我们两天没洗澡了,实在不方便,回来我们准备住旅馆。他无话可说,划船送我们上岸。

花70卢比坐了个慢慢游去Batmalu长途汽车站,这里是斯里纳加的交通枢纽,以斯里纳加为中心辐射开去克什米尔的其他乡镇。我们搭九点十分的车去95公里以南的帕哈尔干(Pahalgam),车资40卢比。这段路的前一半是从斯里纳加到查谟的所谓印度一号公路,在Anantnag分岔向东拐,再开40公里就是帕哈尔干。

我“神往已久”的“一号公路”居然只有两车道,让我小小跌了一下眼镜。这条公路是印度把持印控克什米尔的战略大动脉,重中之重,公路两侧可以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公路本身却如此狭窄落后,实在是不相称。

这个地区也以出产印度国技——板球的球棒闻名,一路驶过,不时可见堆得两三层楼高的球棒毛坯,甚是壮观。

Anantnag三岔口挂满了印度共产党的竞选旗帜。印度有俩共产党,分别在喀拉拉邦和西孟加拉邦执政,不知道这里的是哪一个。

中午十一点长途汽车驶入Anantnag车站,司机和买票的都下车去了,乘客也都走光了。我们不知何故,问了人才知道在这里吃午饭,下午一点再接着开。我们不愿在这个僻野荒郊用餐,就另找了辆长途车,又花了20卢比,继续赶往帕哈尔干。下午两点到站,一堆当地闲汉早已等了半天,看到汽车进站就跟着车飞奔,我瞅了瞅车里只有我们两个外国人,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我们背了背包下车,当身边的闲汉们透明,自顾自寻找旅店,最后住进了WoodStock Hotel。这是帕哈尔干最老字号的宾馆,八十年代末进行翻新工程,完成80%的时候克什米尔开始动荡不安,没有游客来光顾,资金发生困难,工程因此撂了下来,一撂就是十五年。现在主要靠夏天的印度香客(他们来朝拜附近雪山上的一根冰柱,说是毁灭之神湿婆的生殖器)维持着,要完工却也没戏。

我们住在老楼,400卢比一夜加10%的服务费。服务费这个东西很讨厌,在印度好像只有克什米尔有,大概是因为不景气,老板需要把小费这项收入也控制在手里吧。对于消费者来说,我们付了这10%的服务费,却还是要付些小费给侍者,这样的话就相当于给了两回小费,不划算。

在宾馆里吃了午餐。这里地处偏僻,又不是旅游旺季,东西不多,我们吃了点蛋炒饭、牛奶什么的保证营养,至于口味什么的就顾不得太多了——在印度压根没有尝过好吃的蛋炒饭。

四点左右出门走了一回。帕哈尔干是个只有一条街的小镇,十分钟可以走个来回,没什么可看的。牵马的过来搭讪了一拨又一拨,我们说了几遍“今天不想骑马”后也说得厌了,不胜其扰,只顾自己走。山里天黑得早,不到五点天色就阴沉了下来,我们只得回到宾馆,抓紧时间洗个热水澡(这里没有淋浴,只有热水龙头,很不方便),泡了两包方便面作晚餐吃完就睡觉了——今天清晨起得太早了。

这一天主要花在坐长途车和休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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