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大洋是赌场》札记
浩瀚大洋是赌场
——日本海军的兴亡
俞天任
甲午海战
根据清朝水兵把衣物晾在定远主炮上而断定北洋水师外强中干的就是日后在日俄海战中成名的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大佐。在丰岛海战中作为巡洋舰浪速号舰长击沉清军运兵船高升号的也是他。
清朝雇英国商船高升运兵,却没有配备强大的护航力量,三艘护航军舰中最大的济远号巡洋舰吨位为2300吨,而日军此役最小的巡洋舰秋津洲吨位为3150吨。况且。。。。。。济远号的管带是逃跑将军方伯谦,一看到日本海军就溜了,把没有自卫能力的高升扔给敌人。
日军命令高升作为被俘船只跟随日舰回港,高升号的英国船长同意了,但清军拒绝投降,最后被东乡平八郎下令击沉,东乡扬长而去,高升上的1200名清军只有200人被过路的法国船救起。
事后英国牛津、剑桥均有国际法教授为日军击沉英国船的做法辩护,说船长是一条船上的最高权威,而雇佣高升号的清军压制了英国船长的意见拒绝投降,此后的高升号就等同于一条被海盗劫持的船,日军击沉一条海盗船是合理合法的。
虽然近代以来阵亡的中国军人数以百万计,但随着高升号沉入海底的这一千多条人命是我多年来的梦魇,一直回避去想这件事。读完这本书,发现更多的日本陆军以同样的方式死在太平洋战场的运输线上,心中这个结即使没有完全解开,至少已经松开了。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一处常被人诟病的错误是施放某枚鱼雷前没有定深,鱼雷从日舰西京丸下面穿过去了(读完这本书才知道,舰上居然有军令部长桦山资纪,相当于海军参谋本部总长,等于大清朝的李鸿章亲自坐着一条小船在战场上坐镇)。后来发现鱼雷定深失误是海战中的常见问题,直到太平洋战争中仍时有发生。至于太平洋战争之后。。。。。。大家都改用反舰导弹,不用鱼雷了。
一位日本教授去北京游览,看到颐和园的石舫时说:“据说是托了这个石舫的福,日本才赢得了日清战争(甲午战争)。”
建设一支海军,需要的东西很多,比如起码要有军舰,要有操纵军舰的人员和这些人员如何构成的组织。一般来说这三要素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军舰,但其实军舰问题最好办,最简单。只要拿得出钱,什么都能买到。当时英、法、德、美在亚洲明争暗斗,什么新式军舰都买得到,困难其实在于人员培养训练和编成控制。
中日舰队决战,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是历史上第一次蒸汽舰队之间的决战(之前都是帆船舰队的决战),同时也是两支年轻的海军,两支菜鸟舰队的决战。两支海军都只有20年左右的历史。后人评判:如果日本海军是一支成熟的海军,决不会去挑战大清海军,因为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而大清海军如果是一支成熟的海军则也决不会畏惧日本海军的挑战,因为同样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由于很多原因,中文有关甲午战争的资料是很少的。其实不止甲午,就没有任何一个中文资料丰富的历史题目,包括仅仅三十年前的那场文革。
对马海战
日本认为自己是朝日,因此把敌国俄罗斯译为“露”,意思是露水碰到朝日就完蛋了。
那日本为什么要把美国译为“米”呢?
宋襄公的泓水之战很被人笑话,可是不可思议的事实却是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为止,世界各国的陆军似乎都是由宋襄公指挥的,没有“把登陆的敌军消灭在滩头阵地上”的概念。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抗登陆作战应该是1914年底在土耳其加里波利半岛奥斯曼帝国抗击英军登陆的加里波利之战,也叫达达尼尔战役。在此以前,登陆是没人管的。
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在法属印度支那的海防港休整后北上前往海参崴,法国领事在日记中写道:“可以预计10天后俄国将成为无海军的国家了”。
日俄海战中,日军舰炮采用极为敏感的伊集院信管,它不是穿过装甲进入军舰内部再爆炸,而是稍有扰动就会爆炸,落到水面上都会炸,即使没有直接命中船体,但在船体周边爆炸产生的3000度高温照样能破坏船体装甲。
这种伊集院信管其实是日本在没有掌握穿甲弹技术的情况下装备的一种燃烧弹,通过纵火来破坏敌舰表面装备、杀伤敌军人员以使敌舰丧失作战能力。歪打正着,这种落后的炮弹恰好碰到了更落后的俄国海军。
海战前,军舰本应扔掉一切没有必要且会引起火灾的东西,前者是为了获得速度,后者是为了加强防御。可是波罗的海舰队却始终被动力问题——确切的说是燃煤问题——所困扰。俄国海军部的指示是:海参崴基地自身无法解决舰队燃煤问题,而西伯利亚铁路当时还只是单线,运力全部用于为在中国东北与日军苦战的俄国陆军提供给养,没有运送舰队所需燃煤的余力,所以波罗的海舰队必须自力更生解决燃煤问题。于是所有军舰兼任运煤船,从船舱到甲板都堆满了劣质煤炭,以至于日本海军所发射的炮弹所到之处烈焰飞腾,俄国海军用自己的煤给自己造了一个火葬场。
而且煤炭使战舰吃水加深,把原本应该在吃水线上的装甲带压到了水下,大大降低了战舰的装甲防御性能。
由此看来,从煤炭动力到柴油动力真是军舰燃料系统的伟大变革啊!
日本舰队打仗前换新军装是从英国人那儿学来的,这倒并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而是换穿新军装多少能够减少一点受伤时的伤口感染。在没有抗菌素的20世纪初,这是很有效的拯救战斗人员生命的措施。
日俄海战前,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在旗舰三笠号上升起了“Z”字旗,旗语表示: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为什么用“Z”呢?“Z”是26个英文字母的最后一个字母,再往下就没有了。这个信号意味着:如果失败,这个“皇国”就“废”了。
佐藤铁太郎在海军大学校讲课时,学生提出“日俄战争的胜因到底是什么”,佐藤思考了半晌才说:40%是运气。
学生又问:剩下的60%呢?
还是运气!这次佐藤铁太郎回答得十分干脆。
接下来佐藤铁太郎对他的“40%的运气加60%的运气”做了解释。
“前面40%的运气是纯粹的运气,比如马卡洛夫司令官刚上任就触雷身亡,黄海海战那一炮不偏不倚就正好击中太子号战列舰的司令塔等等,发生这几件直接影响战局的事件,仅仅是单纯的运气。后面60的运气是俄国人的失策或是日本人的努力得来的运气,不管怎么说,日本海军在日俄战争中确实运气很好。”
二战前
可能是因为“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中的贬义,日本政党起初不爱自称“党”,而代之以“会”,比如政友会、宪政会什么的。
播磨船渠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中一直是全世界最大的船坞,耳熟能详的航母赤城、苍龙、战列舰大和、扶桑都是在这里生产的。这座船坞现在属于石川岛播磨重工,我们大楼里使用的立体车库是其子公司西子石川岛生产的。
日本的军事体制采用军政军令两元制。对陆军而言,统帅权归天皇,天皇通过参谋本部指挥军队,参谋总长就是天皇的幕僚长,这是军令系统,军队组织由陆军部负责,这是军政系统,也就是说:陆军部负责招兵养兵,而参谋本部负责制定作战计划和用兵。对海军而言,海军部负责招兵养兵,军令部负责制定训练、作战计划,而联合舰队负责具体作战,但在太平洋战争中联合舰队拥兵自重,看不起坐在后方办公室里脱离现实制定计划的军令部,时有“下克上”的行为,因此联合舰队在事实上包揽了军令系统,而军令部则沦落为一个缺乏实权的官僚机构。
通过一战继承了德国在中国与西太平洋殖民地的日本居然迅速与德国发展了良好的军事合作关系,得到了大量德国军事技术,尤其是在航空兵领域。爱知航空机从亨克尔(Heinkel)、三菱从容克(Junkers)、川崎从道尼尔(Dornier) 都招聘了大量技术人员,其中亨克尔公司向日本转让了He70的俯冲轰炸机技术,奇袭珍珠港作战时发挥重大作用的九九式舰上爆击机就是根据这项技术开发的。日本还从德国获得了装甲钢板锻压技术与设备,后来用于建造大和号战列舰。
日本则向德国提供了航空母舰制造技术和训练方法。
原因在于国联对德国实施军备限制,使得德国人决定把军事技术转移到日本和苏俄进行技术储备。结果希特勒上台后重整军备时非常顺利,而苏俄和日本则从无到有,拥有了一支强大的空中力量。
列强在华盛顿会议上限制了五大国的主力战列舰吨位,又在伦敦军事会议上限制了辅助舰,但规定600吨以下的舰艇不受限制。从此以后,日本开始大力发展小吨位舰只,试图造出战列舰似的巡洋舰、巡洋舰似的驱逐舰和驱逐舰似的鱼雷艇。
这么做的后果是:日军驱逐舰、鱼雷舰甲板上都额外安装了武器,导致舰只重心升高,抵御风浪倾覆的能力大为下降。
日本人所谓做研究一般就是做实验,各种方法、各种配方都试一试看什么合适。你别笑话他傻,可是他要是成功了以后你要超过他还不容易,因为其他方法他都已经试过了。
珍珠港
日本陆海军对中国大陆的航空作战有协定,陆军负责北支,海军负责南支,也就是华南地区。剩下的地区被称为“中支”由陆军和海军共管。
日本航空部队在太平洋战争前期大出风头,显示了极高的技战术水平——这是在中国战场上狂轰滥炸练出来的。
日本海军有一支极为庞大的陆基航空兵。这是因为华盛顿条约限制了航空母舰的数量和吨位,但对航空兵力本身却没有任何限制,所以日本海军准备了大量的陆基航空兵,准备在对美战争时前进到由日本控制的南洋诸岛,和潜水艇,鱼雷艇等共同攻击美国舰队。这些海军陆基航空兵被大量用于中国战场。在长江流域和华南,西南地区,没有被日军飞机轰炸过的县城是几乎没有的,执行这些轰炸任务几乎全是日本海军飞机。轰炸珍珠港的精湛技术就是这样用中华的鲜血和生命财产训练出来的。
日本军事制造业的骄傲——零式战斗机最引人注目的特点之一是它的续航力。为什么需要设计滞空时间可达六小时、加副油箱后航程可达3500公里的舰载战斗机呢?那也是因为中国战场的需要:为了实行“越洋爆击”,海军需要一种续航性能和空中机动性能良好的战斗机来为深入中国内地的轰炸机编队护航。
海大31期军刀组,后来在天宁岛战死的联合舰队参谋三河义勇曾经很激动地说:“不错,海军所有的人的想法确实都一样,但是怎么能够不一样呢?从海兵到海大,大家接受的都是同样的教育,用同样的答案回答同样的问题,谁的记忆力超出其他人,谁的吊床号就靠前,这么训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提出不一样的答案呢?没有创新能力的责任不在我们身上,帝国海军的教育制度本身就错了。”
能够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是美国人的长处,同样的失败在美国人那儿很难找到第二次。珍珠港给美国人的打击太大,美国人从此产生了害怕被人突然袭击的心结,从而养成了主动侦查敌国的习惯。
从韩战,越战一直到第二次伊拉克战争,总让人觉得小题大做,归根结底还是被珍珠港事件吓坏了,不肯重蹈覆辙。哪怕最后收不了场,起码还能安慰自己——这场战争是自己挑起的,不是别人强加的。
日本人以美国为假象敌、珍珠港遭到袭击都是美国人意料中的事,那么为什么美国人还会被日本人狠狠打中这记闷棍呢?
一是美国人认为日本的主攻方向是夺取马来亚、荷属东印度群岛的资源,分不出兵力来进攻夏威夷。二是英美军队所信奉的战争哲学始终不认为一场突然袭击能够决定战争的胜负,他们认为战争的结果取决于国力的强弱,开战时的突袭虽然能够取得一定优势,但对整个战争的走向不会有什么影响。因此美国人对日本偷袭珍珠港警惕性不够。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也许将奇袭珍珠港作为夺取西太平洋制海权的重要一战,但至少他从未向下属说明过这种作战意图,以至于具体负责突袭的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南云忠一在成功轰炸珍珠港内的太平洋舰队后匆匆回撤,没有开展第三、第四波攻击以摧毁美军的船坞和油罐,从而把美国海军彻底赶回本土。
由于领导没有向下属有效沟通作战意图,导致太平洋舰队只是被重创,而没有被摧毁。
在珍珠港,日本人证明了只用飞机就可以全歼一支睡着了的舰队;在马来亚的关丹沿海,日本人又证明了只用飞机还可以全歼一支活动着的舰队。
但日本人自己却没有认识到其划时代意义。在马来海战中,日本海军突遇皇家海军的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战列舰,吨位和大炮都差了一大截,原本已经人心惶惶地张罗着撤退,但最后凭借海军航空兵击沉了这两艘没有空中掩护的战列舰。这个战例很生动地说明:凭借吨位和炮口说话的巨舰大炮时代已经过去了,海战中的决定性因素依然是远程打击,但这种打击不再由巨炮实现,而是由航空兵来完成。很可惜,日本人虽然靠航空兵打赢了这一仗,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人想到自己本该在英军战列舰的大炮下全军覆没的,而炸沉这两艘战列舰的航空兵们仍然仅仅被放在辅助地位,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
日本海军的93式纯氧鱼雷非常先进,射程长,没有气泡轨迹,很难被敌人察觉。但在泗水海战中,这种鱼雷的命中率只有2%左右,原因在于日军的作战理念。日本海军的指导思想是远距离战法,这种思想当然没有错,但日军的实现方式仍然是古典的巨舰大炮:为了能够远远地打到敌人而不被敌人击中,就需要大口径火炮来提高射程;而为了放下更多大口径的火炮,就需要巨舰。
同样的思路,为了远远打击敌人,就要把鱼雷的射程提高,93式纯氧鱼雷的射程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四十公里。如果在这个距离发射,假设鱼雷保持36节时速,那么需要40分钟才能击中目标(在泗水海战中,大部分日军鱼雷是在一万米距离外发射的,仍然需要约十分钟抵达目标)。那时的鱼雷没有类似今天对空导弹配置的目标引导系统,而敌方舰只是处于运动中的,等鱼雷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哪里还能击中目标?就算目标固定不动,海上是有洋流的,瞄准也有误差,如此长的距离要保持准头谈何容易?
所以说,鱼雷作为一种近战武器,就得靠吨位小而灵活精干的鱼雷艇发挥速度优势,冲到敌舰附近发射,或者由鱼雷攻击机近距离投放。用巨舰大炮思想去设计鱼雷,结果就是2%这样可怜的命中率。
日本海军以重视训练闻名,当年华盛顿会议限制军备,海军元老东乡平八郎非常不满,无奈之下问了一句“训练不限制吧?”意思是要用严格的训练来提升受到吨位限制的海军战斗力。伊集院五郎则提出了不分平时周末,连轴训练的口号。
但日本海军虽然训练时间长,训练强度大,训练效果却值得商榷。海军是技术兵种,事故率很高。而日本又是小国,资源有限,因此对舰只非常重视,一旦出了事故,主官的前途就没有了。长此以往,海军训练安全第一,以不出事故为要务,到后来的马里亚纳海战,为了保护稀缺的飞行员和新机型,居然未经实舰试飞就上战场了,其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说,不仅“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即使“平时多流血”,只要“战时少流血”,也是值得的。
中途岛海战
日本海军在中途岛海战中遭遇的问题,其实在之前的锡兰海战中已经碰到过一回了,只是日军没有给予重视。
其一:日军轰炸机编队空袭科伦坡,第一轮结束后回到母舰,加载航空炸弹以实施第二轮对地面攻击。此时侦察机发现了英国巡洋舰,于是轰炸机在母舰甲板上临时换装,换上攻击舰只用的鱼雷。换装需要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甲板上铺满了炸弹和鱼雷,战斗机又无法起降。如果遭到敌机攻击就是死路一条。英国飞机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但在后来的中途岛,美国空军来了。
其二:英国航母就在日本舰队附近,但日军侦察机没能发现,所以日军对敌人的海军航空兵准备不足。中途岛海战中,日军就败在了突然出现的三艘美军航母手下。
杜立特率领陆军大型轰炸机群从航母上起飞,远航空袭东京,再迫降在中国(因为没有续航能力飞回母舰)。事后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杜立特开了个玩笑说他是从香格里拉起飞的,碰上那个记者是军事菜鸟,居然傻乎乎地写了篇报道说杜立特从香格里拉号航空母舰出发。军方于是索性决定用“香格里拉”为名造一艘航母,其下水仪式上还专门请来了杜立特太太砸香槟。
中途岛海战前夕,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的旗舰侦听到了美军航母的呼号,山本认为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南云忠一的旗舰赤城号装备了海军最好的通讯设备,又在自己前方一百海里,自己能侦听到的呼号南云一定也侦听到了,因此没有通知南云;但赤城号的接收天线设在飞行甲板两侧,在飞机需要起降时这些天线被放到飞行甲板下面去了,无法捕捉无线信号,因此南云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美军航母舰队。
比信息传递缺失更糟糕的是:当南云收到侦察机关于发现敌航母的报告时,一心认为美军航母不可能出现在该海域的南云居然为侦察机的“误报”而发火。日本人的僵化思维断送了中途岛海战。
中途岛海战中,驾驶着已经受伤的九七式舰攻机的友永丈市大尉在生还无望的情况下向美军约克城号航母撞了上去。他的壮烈之举成为后来神风特攻队的榜样。
中途岛海战中,第一航空舰队第二航空战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值得提一下。
一航舰司令南云忠一认为周围不会有美军航母,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派侦察机探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敌情;但山口多闻非常谨慎,他命令自己所在的二航战旗舰飞龙号航母北移,与其他三艘航母拉开距离,结果后来美军来袭时集中攻击了这三艘航母,飞龙幸免遇难,得以发起反击。
发现美军航母后,南云忠一下令轰炸机换装,改装对舰攻击武器后起飞;而山口多闻认为不用换装,就算使用航空炸弹这样的对地武器,先起飞轰炸再说,在航母甲板上炸几个口子也没坏处。这其实体现了正确的航母对战思想:首先要破坏航母功能,让敌方飞机无法起降,然后再打主意用鱼雷击沉之。
接下来,日军赤城、加贺、苍龙三艘航母均中弹重创,回天无术,只剩下完好无损的飞龙。山口多闻立即命令舰载机起飞,跟着返航的美军轰炸机找到了约克城号,通过先后两轮攻击予以重创。
此时南云率领一航舰残部全体后撤,只剩飞龙孤舰南下反攻,后来被从企业号和大黄蜂号航母上起飞的美国空军轮番轰炸,最后被日军自行击沉。
飞龙沉没时,山口多闻与舰长加来止男大佐一起殉舰。他的参谋伊藤清六中佐在撤离前说:“要分手了,留点什么做纪念吧”,山口摘下了头上的战斗帽给他。
太平洋战争是一场用新手段实现旧概念的战争。太平洋战争的目的是海权,而争夺海权的战场并不像顽固的日本海军所梦想的是在海面上巨舰大炮的对轰,而是在天空和水下。
1910年4月15日,日本的第一艘国产潜水艇在山口县近海的半潜训练中失事沉没,包括艇长——海兵29期的佐久间勉大尉——在内的14名官兵全部死亡。潜水艇被打捞出水后,人们发现和一般潜水艇发生事故时死者都拥挤在出口附近不同,这条潜水艇上的所有人都死在他们的岗位上,佐久间大尉更是很认真地记录了事故的原因和过程,以及尝试过的解决方法和将来的改进点,又向从小学恩师开始的先辈们致谢以后才安详死去。
被尊为军神的佐久间笔记现在还收藏在广岛县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旧址上的海上自卫队教育参考馆内。这件事可以说明日本海军的军纪,海军军官的素质。
除了极少极少数之外,日本人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当时为什么选择了和美国开战这条注定灭亡的死路,而那些极少极少数也大多是战后出生,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战败的那些人,只要看看现在中国为先帝爷和文革招魂的那帮人中绝大部分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文革就可以知道日本的右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总统和国务卿特别高级顾问Paul Nitze:
“现在再来看,日本人在太平洋战争中很努力。奇袭珍珠湾的部队训练非常精良,日本造出了美国人造不出来的大军舰,神风攻击也给美国军队造成了很大损伤,战局极度恶化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是保持着旺盛的战意,日本是很强的敌人。
但是,日本有它最致命的弱点,日本的存活只能依赖大量的海上运输,而且航道极长,极易受到攻击,孤立日本使其枯萎是很容易做到的,美国的战略从一开始就针对了日本这个无法克服的弱点。”
日本占领了南洋,获得了石油、金属、橡胶、大米等战略资源,但却无法将它运回本土,老百姓饿肚子,军工企业缺乏原料,原因就在于未能控制海上运输线——后来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打通大陆交通线也是源于这种无奈的处境。
直至今日,日本依然高度重视南海航路,原因就在于二战中日本可以说败于这条大动脉的失血。
日本海军没有把反潜作为驱逐舰的主要作战任务,对反潜根本没有研究,不研究反潜导致两大恶果,一是日本潜水艇缺乏对反潜作战的应付能力,损失率很高;二是日本驱逐舰缺乏反潜能力,常常被美军潜水艇击沉。
瓜岛战役
军令部次长大西泷治郎中将在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切腹自杀,死前说:“帝国海军用主要力量和帝国陆军作战,用一部分力量和美国作战”。
日本陆海军不和众人皆知,不仅陆海军大佬们彼此不对付,在军械上都缺少协同。
比如相当于海军的零式战斗机,陆军有一式战斗机“隼”。除了没有任何零件能够通用之外,这两种战斗机的区别比任何人能够想像的都要大:要抬起机头,零战是向后拉操纵杆,而一式战斗机则是向前推,这样飞零式的海军战斗机飞行员就飞不了一式。
南太平洋不少地区有陆海军的航空兵同时存在,但是陆海军航空兵从来没有过协同作战,原因不仅仅在陆海军的不和上,就算陆海军想进行协同作战都无法进行——因为零战和隼之间没有任何通讯手段。
还有一个由于陆海不和而产生的日本军队特有的奇观:和世界上其他国家不同,日本海军没有像样的陆战队;也和世界上其他国家不同,日本陆军则有一支很具规模的海战队,所谓“船舶工兵”部队,战败前规模居然达到30万人。
日本陆军对日本海军的警惕性远高于对英美的警惕性,甚至高于对苏俄的警惕性。在陆军看来,海军的所有胡说八道都是在无中生有,企图欺骗陆军下南洋和英美作战。为什么陆军不愿下南洋?这不仅是因为南洋都是海,陆军不会水,更主要的是在南洋开战,主力是海军,海军可以以此为理由多分军费。其实各国的陆海军矛盾说到底都是一个“钱”字,但闹到像大日本帝国这样的也不多。
零战不带副油箱的航程是2200公里,考虑到往返航程及安全系数,日军一般以已有的陆基航空兵基地为圆心,以700公里为半径画一个园,在圆周上找个地方再建一个机场。在新基地能够使用以前,旧基地能够提供空中保护,而新基地一旦投入使用则旧基地的安全又有了保障。如此以700公里为步距逐步前进。
但奇怪的是,从拉包儿基地出发,日本人竟然决定在1000公里外的瓜岛建机场。这么一来,零战从拉包儿好不容易飞到瓜岛就该准备调头回去了,很难开展空战,这就造成日军在瓜岛基本丧失了制空权。
有人总结日本军队的特点:一流士兵,二流军官,三流统帅
第一次所罗门海战,日军第八舰队在瓜岛取得夜战大捷,重创美军运输船队的护航舰队。但是,日军居然放着已成为案板鱼腩的美军运输船队不打,径直回了拉包儿基地。
如果日军多花一点时间扫清正在卸货的美军运输船队,摧毁美军给养,那么瓜岛上的美军陆战一师就将陷入孤军作战、弹尽粮绝的绝境(当时陆战一师已经在靠日军留下的粮食果腹了,一天只吃两顿饭),之后的瓜岛争夺战对日军可能就不至于那么艰难——地球人都知道美军是完全靠给养打仗的。
但对于第八舰队来说,他们的作战计划从一开始就只是打击美国海军,保存自身力量,并不包括断绝美军补给、为瓜岛作战创造有利条件。他们根本就不用去考虑瓜岛作战,这与第八舰队是没有关系的。
从甲午战争开始,除了对马海战,日本海军几乎每次战斗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差那么一点没有取得全胜,经常使战术上的胜利变成战略上的失败。这种现象反复发生本身就说明这有其文化上的深层次原因。
战后日本由于制造业的高度发达而引发了全世界人民对于日本人做事很认真的误解,其实并非如此,日本民族性中很矛盾的一面就是这个认真问题:单个的日本人都是很认真的,但一大堆认真的日本人合在一起又会变成一个很不认真,很敷衍了事,很喜欢自欺欺人的民族。日本人在做他们正在做的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但做完了以后又很不认真,很有点那种“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的精神。
在这场海战中,第八舰队在完成作战计划时非常认真,但他们犯了目无全牛的错误,只知道刻板地完成任务后返航,却完全没有控制运输线占领制海权的作战思想。
第八舰队司令三川军一决定退出战场的主要理由是:第八舰队没有航母提供海军航空兵的空中支援(因为日军一半的航母在中途岛海战中被击沉了),也靠不上陆基航空兵(瓜岛位于从拉包儿起飞的日本陆基航空兵作战半径上,飞到这里马上就得返航),缺乏空中掩护,必须在天亮前回撤,以免遭到美国空军的打击。
这个理由的基础是:日本国力有限,玩不起消耗战,必须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所以即使胜利就在眼前,也得首先确保舰队没有损失。
也就是说,日本海军把保存实力的重要性放在胜利之上。
话说回来,就算第八舰队目光宏远,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把美军运输船队一扫而光,又如何?日美经济实力悬殊,就算日军摧毁了这一拨美军给养,全歼了陆战一师,还是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古往今来,战争的补给要旨不在于有没有物资,而在于能不能把物资送到需要的地方。赵国物资一定不缺,但就是送不到赵括在长平的前进阵地上。
瓜岛战役也是如此,就算日军击退了美军这一轮海陆进攻(美国人起初也只是把瓜岛作为一次战术性反攻的尝试),从长远来看还是守不住瓜岛,因为补给太难。
日本海军的护航思想还停留在原教旨水面作战上,根本没有考虑遇到航空拦截怎么办。往往被美军轰炸机先击沉护航的驱逐舰,再气定神闲地逐个击沉目标大、速度慢的运输舰,把日本人好不容易搜刮来的一点战略物资送入大海。
这是主观上。客观上,中途岛一战,日本海军航空兵受到重创,也的确拿不出航母和战斗机为自己的运输船队护航,只能通过夜间潜行和化整为零的方式偷偷摸摸地运送物资,从而产生了所谓“鼠输送”和“蚁输送”,根本无法大规模向瓜岛供应物资。
综上,失去了制空权的日军注定要失去制海权,日益尝到自己战线拉得过长的苦果,在美军的蛙跳战术下节节败退。
第三次所罗门海战中,日本损失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条战列舰。当时是夜间遭遇战,由于日军没有炮瞄雷达,只能靠战列舰比叡号用探照灯照着敌舰给己方舰队指示目标。己方炮火的确重创美军两艘重巡、一艘轻巡,击沉多艘驱逐舰,但比叡号自己成了活靶子,一边倒的被动挨打直至沉没。
这让我想起萨尔浒战役中,明西路军主力杜松的部队也是在夜战中打起火把,结果成为善于使用强弓远射的后金军的活靶子,杜松本人也被射死。
瓜岛离日军基地很远,但离美军基地也很远。美军对日军运输船队进行绞杀,实施围敌打援,为什么日军不对美军这么做呢?
尼米茨就对此非常不解:“日本海军为什么从来就不去想过用潜水艇封锁孤立瓜岛,阻止美军的运载航母向瓜岛增援呢?”
太平洋地区情报中心ICPOA报告:
“战前我们在惧怕日本兵的同时过小评价了他们,以后在新几内亚和瓜达卡纳尔,我们又把日本兵过大评价成了超人,现在我们可以说我们总算知道了日本兵是什么。
首先日本兵不是超人,他们只是一批身长短腿的小个子男人,他们有聪明的地方,也在很多地方表现得相当于愚蠢。确实他们最强之点在与忍耐,但和其他国家的士兵比较起来缺乏想象力,也不更加勇敢。
使日本军队的战术能够成立的是一些由武士和武士道凝聚起来的军官,他们最重视的是个人的勇气和技能,日本军官用军刀和操纵部队的能力来表现他们的技能和勇气,而士兵们则用刺刀来表示。
对日本兵说来,无论是机枪还是坦克都只是装饰品,并不是取得胜利的手段。我们使用这些武器来防止无谓的损失,而日本兵的最终神圣武器只是步兵手上的刺刀,其余的全部都仅仅是刺刀的辅助。
日本军队坚信只有步兵才是真正的武力,武器只是辅助用的道具,他们的战术基本原理确实在中国大陆通用,也在马来,菲律宾得到了证实,然而现在他们发现他们的战术基本原理已经不再继续通用,可能他们还没有找到对应的方法。”
看完之后,有一种似曾相识和脊背发凉的感觉。
军事是一种博弈,但日本海军和美国海军有一个截然相反的特征:日本海军高层敢赌,而现场指挥官往往缩手缩脚失去机会;美国海军现场指挥官则经常丧心病狂地乱来,根本没有什么惯例常规一说。日本人的失败往往使人责难他们为什么不能跳出其角色所限而更加发挥一些,而美国人的胜利往往能使人赞叹其自由奔放的发挥。
当然有其民族文化上的原因,但比文化原因更大的是国力上的原因。山本权兵卫,东乡平八郎之类的统帅是几百年难遇的,普通的将帅就只能在现实社会所限定的范围里行动。日本海军军官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军舰是天皇陛下的贵重品”这句话的力量,这就是美国海军和日本海军的不同:美国海军军官在下定作战决心的时候没必要去考虑物质损失。
中途岛海战日本虽然损失了四艘正规航母,但是在航空母舰的数量上还是远超于美国太平洋舰队。可是拥有航空母舰数量优势的日本海军却无法在瓜岛对美国海军造成致命威胁,原因在于其舰载机严重不足。日本的工业能力只能支撑海军每个月进行一次战斗,只要美军一个月来找两次麻烦,日本海军的飞机就立即出赤字。按照日本的战机生产速度,连把损失掉的飞机数目补齐都困难,想增加航空力量就更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了。
更稀缺的资源是飞行员。瓜岛战役之后,日本海军已经基本没有佐级飞行员了,菜鸟飞行员的上场使日军战机的损失率进一步上升。
太平洋战争中后期
马里亚纳海战中,飞行曹长小松咲雄驾驶彗星舰爆机从航母第三舰队旗舰大凤号上起飞,刚离舰就一个俯冲栽进了海里,大凤随即被一枚鱼雷击中。原来小松刚刚升空就发现了鱼雷的航迹,此时已来不及通知母舰,曹长便牺牲自己,向海面扎了下去,想挡住鱼雷,可惜失败了。
战争的哪一方都有好汉。
日本海军航空兵在马里亚纳海战中损失惨重,训练不足是重要原因。一方面中途岛海战中日军飞行员损失惨重,补充了大量刚出校门的菜鸟飞行员,另一方面此次战役启用了新研制的彗星舰爆机,由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来驾驶,出于各方面原因(天气条件、人员保障等),战前居然没有做过实舰训练,也就是说这批新机型根本没从航母上起飞过,即便是老飞行员也不熟悉该机型操控,在实战中的结果可想而知。
美国海军的富有不仅仅体现在物质能力上,美国的水兵和飞行员都是三值制的,有三班人马在轮换,一班作战,一班训练,一班休整,不但水兵和飞行员是这样,连最高级指挥官都能做到两值制,比如哈尔西的第三舰队和斯普鲁恩斯的第五舰队就是同一支舰队,只是由哈尔西和斯普鲁恩斯两套参谋班子轮流统帅。
日军损失控制(damage control)太差,舰艇受重伤后往往就失去了战斗能力,动辄沉没;而美军则可以边打边修,拉回军港大修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美国人不仅发明了原子弹,VT信管和雷达这三种二次大战的大杀器,发明了大规模生产方式,还成功地控制了质量——VT信管不良率控制在百分之五以下。
大量制造质量相同的武器,哪怕是性能稍低的武器,也比只能少量生产高性能武器要困难得多,但同时有效得多。日本在战前设计生产的零式战斗机傲视群雄,但开战以后日本人不仅拿不出超过零战的战斗机,就是零战本身的质量也因为大批熟练技工被抓了壮丁而直线下降;反过来看美国,表面上看起来是粗制滥造,但是因为能够标准化量产,虽然从来没有生产过像初期零战那样的精品,但在生产工人同样被抓壮丁以后,他们的老婆和女儿也同样能粗制滥造出大量相同质量的飞机出来。
日本人直到开始失败以后才体会到一直被他们所不齿的那些“怕死的美国人”最可怕的地方原来就是怕死。因为怕死,美国人会想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来使危险远离自己,而远离了危险的美国人又会源源不断地将危险批发甩卖给日本人。日本人从德国人那儿学来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在所有场合都很认真地实践这句话,可是他们不知道美国人的战争哲学居然是“防御是最好的进攻”,只有自己居于安全位置,才能更有效地进攻。
日本海军轻视防御的原因很复杂,日本文化中的武士道精神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从经济战的角度分析,重视防御和发展防御武器是一种有效但见效慢的措施。与进攻武器相比,有效的防御武器系统更为复杂,从而造价也更加昂贵,这是日本这种穷国所无法负担的,日本只能用他们最丰富的资源——廉价的人力来填补。可是万恶的鬼畜虽然对自己的命珍视万分,对皇军们的生命却从没有当过回事。
到了太平洋战争中期,日本海军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硬打?美军航母多,飞机多,大炮多;偷打,美国人有那种叫雷达的卑劣武器,黑夜不再是日军的盟友——况且,这会儿再来研发隐形战斗机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东条英机也不算太坏,东条整人还整在明处,从不会发动些不明真相的年轻人去活活把仇人打死或者饿死折磨死,完了还猫哭耗子地连裤子都不穿就去参加追悼会。东条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抓壮丁,送你上战场,看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有位小老人家说他爷爷抓知青上山下乡很不错的,不少有出息的人都上山下乡过。
想到爱因斯坦,基辛格也都受过希特勒的排犹迫害,那位小老人家的胡言乱语为希特勒辩护正合适。
军方倒阁派与首相东条英机矛盾尖锐时,一大群预备役大将联合起来去找东条英机,看你东条英机有没有胆量同时逮捕十几个陆海军大将。
其实啊,这帮大将们见识太浅,他们没见过能够一次肃清一大箩筐元帅大将,还能顺便用箩筐把大将抬去批斗的牛人,不然可能也不敢去找东条了。
日军打输了瓜岛战役,失去了所罗门群岛和南太平洋;打输了马里亚纳海战,失去了中太平洋;打输了莱特岛海战,失去了菲律宾;打输了硫磺岛战役,失去了冲绳,步步退却,直至本土防御圈。
传统的海军轰炸战法包括俯冲轰炸和水平投放鱼雷:俯冲讲究近乎垂直下降,这样投弹准,还得在最后关头投完弹迅速拉升;水平投放鱼雷则讲究低空飞行,贴着海平面飞,这样鱼雷深度准度较高。但到了太平洋战争后期,已经找不到能进行高水平俯冲轰炸和水平投雷的熟练飞行员了,加上美国人发明了新的轰炸法:跳弹轰炸(Skip Bombing),也就是提前投弹,炸弹在受到水面反弹以后击中目标面积较大的船侧舷。日军也顺应时代潮流,开始学习美军的跳弹轰炸。
神风特攻可以说是一种战争犯罪行为。战争犯罪里的屠杀罪不仅仅对敌方有效,对己方也同样有效。神风特攻不仅是以士兵们的“死”作为进攻手段,而且是作战目的,这就违反了国际公认的道德准则。
经常能听到特攻是基层部队官兵的自发要求,联合舰队和军令部只是顺应了群众的呼声这种说法,这是在有意曲解事实。飞行员们确实有与其被鬼畜打死,还不如直接抱个炸弹撞上去的想法,这种想法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飞行员们身处那种出击就是死亡的环境中自暴自弃的心情。当然不可否认这些在皇国主义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军国少年也确实有“七生报国”的思想,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些绝大多数20岁左右的飞行员们出生在1925年前后,他们上小学时是被称为“满洲事变”的9.18事变,他们上中学时是被称为“支那事变”的7.7事变,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当兵报国,效忠天皇以外的生活道路。在练习跳弹攻击的过程中,困难的俯冲和拉升使得飞行员们想到还不如就这样直接撞上去是很自然的。
1920年左右,日本人在俄国人的世仇波兰人的帮助下开始了破译苏联密码的工作。
日本陆军对中国密码的破译下了大功夫,1928年左右张学良的通讯密码就已经被日本人破译。
照日本人的说法,从张学良到蒋介石根本没有密码概念,他们全部是使用四位阿拉伯数字对应一个汉字的简单编码,甚至都没有简缩码的概念。只要使用最简单的频率分析法就可以很简单地加以解析,而国民党在中日战争中使用的都是这种明码。
1937年卢沟桥事变以后,企图不扩大事态的近卫文麿派出的准备和蒋介石政府谈判的宫崎龙介和秋山定辅分别在神户和东京被捕的原因就是因为蒋介石政府所使用的密码在1936年就已经被日本陆军所破译,所以近卫文麿和蒋介石政府之间来往的密电全部被参谋本部知悉,才采取了釜底抽薪的行动,使日本政府不扩大事态的希望破产。
光1940年宜昌战役时中国军队就有120份有关作战的电报被日本军破译,中国军队的所有作战行动及其作战意图均为日本人所知晓。日本陆军一直到1941年2月28日才第一次破译了中共的密码,但立即被中共发觉。日本人认为可能是受苏联人的影响,中共对于情报的保密相当重视,密码频频更换,日本人始终无法持续地解读中共的电文。
蒋介石政府对于密码的无知是很有名的,英国人美国人都知道,他们只能采取对蒋介石封锁消息的方法,因为让蒋介石知道了就等于让日本人知道。那么为什么不提醒蒋介石的注意或者派人帮助蒋介石加强保密能力呢?那又是英美人的小算盘,英美也在监听蒋介石,如果蒋介石真的加强了密码,日本人当然听不到了,可是英美也成了聋子和瞎子,权衡下来还是对蒋介石放任自流,最多加强对蒋介石的保密工作就是了。
有一种说法:中共情报先驱钱壮飞的殊勋之一是从徐恩曾处弄到了国民党通讯密码,但从中共和国府对密码的重视程度和能力可以推出即使没有钱壮飞弄到密码本,中共破译蒋介石的密码也绝非难事。
这样也可以解释共产党为什么能在不到三年里就战胜国民党这个近代史上最大的迷。可以想象蒋公和南京国防部的所有电文在拍发时都起码抄送了中共中央军委和共军各野战军一份,要不然无法解释共军为什么用兵如神和国军为什么用兵如猪。
美军的弱点在于“怕山”,只要进入离开海岸线50公里之外的山区,没有了强有力的舰炮掩护,美国陆军自己携带的火力和机械化装备无法发挥优势。点检整个太平洋战争,日军在距海岸线50公里之内如果和美军决战就是肯定被全歼。
莱特湾之战源于日本陆军的参谋本部和南方军听信海军编造的台湾外海大捷,以为美军航母舰队已经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无法像过去那样对登陆部队进行掩护,所以应该抓紧时机尽快在美军最可能登陆的莱特岛和美军决战,在美国新航母出现之前消灭美国陆战力量,打消美军继续进攻的意志。
尽管侦查报告显示莱特湾内美国海军实力很强,但参谋本部和南方军还是严令准备进行莱特决战。所谓“不重视情报”就是这个意思,不要说在各种错综复杂的信息互相矛盾的情况下做不出正确判断,而是在情报部门已经根据各种收集来的信息做出了正确判断的情况下,作战部门还是固执己见,坚持错误判断,这才是“不重视情报”的真正含义。
菲尔德少校1947年退役以后到大学教美国现代史,同时把他的作战经历和询问记录写成了一本叫做《The Japanese at Leyte Gulf》的书,因为被称为是“人类历史上最后的大海战”,描写莱特湾海战的书籍也就汗牛充栋,但这是最早的一本,也是几乎写得最好的一本,看过这本书的日本海军将领的反映都是:“虽然不是职业海军军人,但因为身临其境而且拥有充分的第一手资料,这是描写莱特海战中最好的一本”,第二舰队参谋长小柳富次甚至说:“是从这本书里第一次了解到捷号作战以及莱特湾作战的全貌”,战败以后日本海军销毁了一切能够销毁的资料,到后来甚至日本海军高级军官的回忆录里牵涉到莱特湾海战的部分也从那本书里面找资料,而以后的所有书籍其实都是在企图回答或者修订菲尔德的问题和解答。
和莱卡齐名的照相机名家NIKON、CANON前身是火炮瞄准仪的制造厂家。佳能的名字就是从“加农炮”(CANNON)来的,而NIKON的汉字是“日光”——日本光学株式会社,属于三菱集团旗下。日本的光学炮瞄仪性能非常不错,在30公里的距离上的距离只有30厘米的误差,可见光学镜头的研磨精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大和号炮瞄仪上走出了尼康和佳能照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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