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烧了吗?》札记
Larry Collins, Dominique Lapierre: Is Paris Burning?
这本书是替YMS代购,捎带读的。
看来把反抗者称为恐怖分子不是现代专制政权的专利,德国人也是这么称呼法国抵抗运动分子的。
抵抗运动内部分裂为两派:服从戴高乐的建制派与听命于苏俄的共产党。为了削弱对方,共产党甚至试图暗杀建制派的领导人。戴高乐与英美盟军也有激烈的意见分歧:盟军希望暂时撇开巴黎这个大包袱,用有限的油料尽可能对遭受重创而陷于崩溃的西线德军追亡逐北,然后再翻回头解放巴黎;戴高乐则希望盟军给他做绿叶,由他本人率领法军收复巴黎;而共产党希望赶在他们前头,先发制人通过起义控制巴黎,从而为将来与戴高乐分庭抗礼挣到本钱。
共产党既不在乎起义可能对巴黎城市的破坏,也不在乎因此造成的人员伤亡。共产党头子罗尔表示:“巴黎值得死掉二十万人!”——反正死的不会是他自己。
(听到下属汇报土法“大炼钢铁”造成事故伤亡上升时,伟大领袖毛主席也发表过类似的大手笔大气概的批示)
共产党总是嘲笑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的确,有产阶级比较温情脉脉、与人为善,不会丧心病狂、赶尽杀绝;至于流氓无产者,他们反正没什么可失去的,只要供奉了苏俄的暴力法则,本国本民族的千年文化遗产尚可弃如敝屐,更何况他人的生命财产?
巴黎最后一任城防司令肖尔铁茨不愿意执行大本营的命令把巴黎夷为平地。他派人向盟军传话,希望盟军抓紧时间在德军后援部队抵达之前攻克巴黎,这样他就无需开展焦土防御并承担摧毁巴黎的骂名了。
到了两军短兵相接的最后关头,他在作为城防司令部的莫里斯饭店未作有效抵抗,而是指示部下:“如果是法国国内部队企图攻占饭店,他们就作战;如果是正规军先进来,守饭店的指挥员开几枪后就投降”,在自欺欺人地维护了德国军队的“荣誉”之后便轻易投降了,然后命令在各处要地严阵以待的两万德军全部放下武器。
从这位同学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战斗意志啊!
如果负责西线的莫德尔陆军元帅早日明示肖尔铁茨:支援他的党卫军第26、27装甲师正在兼程挺进,或许后者就会改变主意,为了军人的荣誉在巴黎西郊血战一场了吧。
这本书再一次给我扫了盲:八八毫米高射炮原本就设计为防空、防坦克的穿甲炮,德军西线的高射炮团在盟军装甲师进攻时直接用作反坦克部队。
所以到了柏林战役时,德军在街垒大量部署八八炮对付苏军坦克。
盟军战地记者描述巴黎人民对入城盟军箪食壶浆的盛况:要用言语来形容今天的巴黎,就像用黑白两色来画沙漠的日落。
这本书的作者采访了盟军、德军、法国市民等八百多人,采用了536人的口述,记录了许多感人的小故事。
比如那个法军战士,向妻子撒了个谎,说他上街去买包烟,十分钟就回来,结果离开了法国去参加戴高乐的军队。回到故乡小镇的那天,他特意揣了包香烟,准备见到妻子后告诉她买到香烟回来了。结果,他战死在自家小镇的最后一战中。
再说个结局美好的:那个“黑色贝雷帽团”的战士,托人给家里传话说自己快要打回巴黎了,结果全家人满世界找这个“黑色贝雷帽团”,好不容易找到圣路易岛的临时驻地,看到宝贝儿子正躺在院子里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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