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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田的主页

07 Aug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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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巴西会成为超级大国吗?

斯特拉福战略预测公司

  【摘 要】巴西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它一直屈居于阿根廷之下,无法成为大国。巴西若想成功,必须与地理条件斗争,发展海军。该文也指出,近年来巴西与中国合作紧密,对巴西非常不利。巴西应将市场面向整个世界开放,而不是只给中国机会,因为中国会摧毁巴西企业本就脆弱的竞争力。

编者注:本文系斯特拉福公司研究对世界事务影响力较大国家系列专著的第十五篇。


南美洲是一块地理位置不好的地方。大部分领土位于赤道带内,北部三分之二领土都位于热带。丛林地区是人类开展经济活动最困难的生态群落。只是清理土地就需耗费繁重代价。那里土地贫瘠,疾病肆虐。气候过于潮湿,谷物难以生长。即使是可通航的河流,河堤泞沼不宜建设,亚马孙河即如此。

由于大部分位于热带地区,南美洲的经济政治历史一直是个棘手问题。委内瑞拉、圭亚那、苏里南和法属圭亚那完全位于热带,正因如此,它们面临经济政治不稳定问题,虽然委内瑞拉发现石油改善了这个国家的经济方向。在整个热带地区,几乎所有人口都住在距海岸线几十公里的范围内,而大部分地区的海岸天然就不适合与外部世界产生互动。天然港口少之又少,且彼此距离远,大部分是深水区等。

不过,这块大陆上单一的热带环境中也有两个例外的地理特征。

第一个是安第斯山脉。安第斯山脉绵延于大陆西部边缘,因此一些滨海文化和山地文化得以产生,由于与大陆东部区块隔开,西部国家得以不受外来干涉自我发展。哥伦比亚共和国和厄瓜多尔的一部分位于热带,部分位于安第斯山,经济核心区域并不位于沿海,反而在安第斯山谷更凉爽干燥的环境发展出经济中心,某种程度上避免了热带气候的困难。往南是贫瘠的山地国家秘鲁和玻利维亚。某种程度上来说秘鲁的发展只勉力依靠首都,实际上是利马城邦,其他大部分领土除了开采资源,基本不用。相比而言,玻利维亚是内陆国家,常年受困于高原穷人与半月区(Media Luna)低地富庶农业区的争斗中。

山地与丛林极大地限制了该弧形地带国家之间——从东北的法属圭亚那到西南的玻利维亚以及他们与外界的整合程度。所有的基础交通都极端困难;热带疾病问题严峻;缺乏优良港口;与其他传统粮食生产区相比,该地区农业既属劳动密集型又属资本密集型;气候湿热阻碍了传统谷物生产;山地崎岖增加了所有事情的成本。

以往,这些国家经济发展的唯一方式是依靠其他国家(通常是本地区以外的国家)提供的投资。否则,这些国家连满足独特而庞大的基础设施需求的资金都没有。结果就是这个广阔的区域严重欠发达,大多数国家的居民都非常穷。不过有一些国家在环境的正确组合下达到了相对富裕,不过也没能力成为一个重要的地区大国——更别提世界大国了。

南美洲热带气候的第二个例外是南锥体国家的温带地理特征。在这里,夏季足够干燥,传统谷物能够成熟,而清凉的时候——尤其是冬季昆虫死亡限制了疫病的影响。与安第斯山地人口分散的情况不同,南锥体地区绵延着平坦、水量适中的土地。这块土地分布于阿根廷,还有一小部分分布于乌拉圭、巴拉圭和巴西。这块大陆上还剩下一块位于温带南锥体与安第斯山地交会的地方:智利,它是世界上地理位置最孤立的国家之一。从智利首都圣地亚哥飞到秘鲁首都利马的时间比从伦敦飞到莫斯科的时间还要长,从圣地亚哥航行前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间比从纽约航行至伦敦的时间还要长。所以智利对南锥体的政治活动较少参与。

山地和丛林占据着南美洲的绝大部分土地,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南锥体的平原是这块大陆上最肥沃的土地。它平坦的天然大草原降低了建设成本,温带气候造就了富饶的农业区。但真正优势在于该地区的河道结构。巴拉那河、乌拉圭河、巴拉圭河与拉普拉塔河——形成巨大河口,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和蒙得维的亚(乌拉圭首都)间注入大西洋——大部分河段都可通航。

与卡车运货相比,水运成本要节省10到30倍。因此,这些水运体系与陆运体系相比很容易就产生了大量财富。这个水系合起来覆盖了这块农业平原,即拉普拉塔河流域。

拉普拉塔河等河流的存在对农业区意义非凡。像小麦、玉米、大豆等粮食作物单位体积价值低——远途运输耗资巨大。水运能降低运费,不仅能将粮食作物便捷运送到下游,还能通过海洋运送到世界其它地方。与拉普拉塔河流域相比,俄罗斯的情况就截然相反。俄罗斯发生饥荒主要原因在于无法将粮食作物高效运至城市,因为俄罗斯通航河流所处位置不当——意味着粮食作物只能通过卡车或火车运送。

南美大陆最重要的地理情况是拉普拉塔河流域的河流都是通航河流,而且通过运河和水闸可连成体系。只有北美的大密西西比河网可与此相媲美,大密西西比河网流域更广,互相连通,可通海洋。互相连通的河网能形成更大规模的经济,创造出更多的资本,养活更多的人口,极大地增强了建立单一国家政权的可能性。与此相反,北欧平原河流互不相通,因而形成多个互相敌视的民族。阿根廷控制着拉普拉塔河口和大部分通航河段。因此处于该地区的乌拉圭、巴拉圭和巴西处于不利地位。(总体上巴西实力超过阿根廷,但并非在资本创造能力绝佳的拉普拉塔河流域取胜。)

巴西地理

巴西大部分领土不位于南锥体地区。相反,巴西850万平方公里面积中大致有三分之一是大面积的丛林,其中最棘手的部分位于亚马孙河流域。尽管那里有许多开采矿产的机会,但由于基建代价高昂让人望而却步。

亚马孙流域南部有一个独特地区叫塞拉多(cerrado),这是一片广阔的热带稀树草原地区,土壤酸性很高。不过,与丛林地区相比,这里的湿热程度有所缓解,所以塞拉多能够通过强权发展经济。然而,代价巨大。除了要克服大量的基建困难——塞拉多缺少通航河流——这片土地还必须经过完全改造才能使用:清理、平整、变肥沃,付出大量劳力才将其改造得适宜种植传统农作物。还有就是距离问题。塞拉多地处内陆,所以往这运送任何补给或往外运送农产品都运费高昂。巴西过去三代人基本都在参与这种宏伟工程。

幸运的是,并非所有的巴西领土都如此难以开发。巴西大约有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传统意义的可耕地。尽管这只占巴西领土的7%,但这片可耕地面积却相当于得克萨斯州或法国的面积。这部分土地都位于巴西南部。但是大部分都地处内陆,交通不便。巴西的核心区只占了这片可耕地的四分之一,相当于突尼斯的大小,位于热带地区边缘,一直绵延至温带南锥体地区。这部分地区在早期殖民时代就是巴西的传统定居点,也是巴西存在三百多年来人口集中所在地。正因为如此,此处地形几乎对巴西发展起到决定性的影响。理解该地地形及其演化有利于理解未来几年巴西发展成大国的动力是什么——阻碍是什么。

这块巴西核心区有两大明显特点。首先,气候是亚热带气候,所以该地发展遇到的困难小于前面提到的热带区。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巴西内部是个隆升高原——叫巴西地盾——紧邻大西洋海岸,几乎巴西的全部东南陆地边界。从地盾到大西洋地势骤降,从大西洋远看,好像铜墙铁壁屹立在海岸——形成巴西沿海城市引人注目的背景。这堵铜墙铁壁被称作大峭壁(Grand Escarpment),巴西核心区的大多数城市——里约热内卢、维多利亚、桑托斯和阿雷格里港——都位于大峭壁与海洋之间的孤立、平坦的小块地带。

这种孤立地形面临的最主要问题是如何建成“规模经济”。标准的城市发展模式是,城市围绕某种核心经济优势建立,典型情况是河流通航终点(一定吨位货轮能最远到达的内陆地点),或是一个港口,又或是一个其它运输交叉点。随后城市可以以此扩展,主要是沿着运输通道发展,因为运输通道通往何方,意味着那里存在更大的经济机会和低廉的经济成本。只要沿线土地还算平坦,城市就能一直以较低成本延展下去。附近城市会逐渐合并,相互间共享劳动力、资本、基础设施和服务。由于协同效应,规模经济激增,这种大都市会逐渐创造更多资本和技术工人。

大都市——诸如纽约、洛杉矶、伦敦、巴黎、东京、布宜诺斯艾利斯、伊斯坦布尔和上海——构成了全球经济体系的中心。这种“标准”发展模式在全世界被复制。最初的美国模式是美国东海岸从华盛顿到波士顿的巨大城市带,主要有巴尔的摩、费城、纽约、哈特福德和普罗维登斯。欧洲的类似城市群囊括了德国莱茵河谷的许多城市。这两个例子中,大小城市组合为城市/郊区群,共享资源互相支持。所有案例共同特点是城市扩展依靠的土地。

这种土地恰好是巴西核心区所缺乏的。在整个巴西南海岸,大峭壁直插入海洋。所以巴西城市被迫建立在大峭壁没有延伸至海洋的相对平坦的几个小块孤地上。缺乏海岸平原意味着主要城市间无法形成小城市。一个城市无法分享另一城市的基础设施成果,若想连通这些城市需要先爬上峭壁登上地盾,然后穿越地盾,再爬下峭壁到达另一城市,这种方式极端困难,并且糜费时间和工程。巴西没有能直接到达拉普拉塔河的通航河流,所以不得不四处筹资用于建设这个资本密集型工程。土地的根本局限性也拉高了成本,一开始就要注入巨资,增加了开发成本。孤立地形并不是能“逐渐摆脱”或“改变”的东西。地形是恒定的,这些城市就是不能互相整合——现代的、低成本城市无法建在悬崖边上。而且,由于巴西与外界沟通的主要城市都位于孤地上,所以这对巴西的发展能力造成了永恒限制。

迄今为止,巴西的主要公路和铁路也寥寥无几,即使地形允许,比南部国家更平坦地区相比建设起来造价更高。由于峭壁太陡,距海岸太近,巴西缺少一条主要的沿海道路系统。观察巴西海岸线就能明白,为什么巴西的沿海道路基本只是双车道,而沿海城市极小,勉强把能用的小块土地都凑上。巴西大部分地区仍没有铁路,巴西以出口大豆、玉米和大米而闻名,而这些货物是通过卡车运至港口,这种方式是散装货物运输造价最高的方式。

在巴西南部的大部分地区大峭壁都是直接伸入海岸。这个图片生动说明为什么大峭壁残酷地限制了里约热内卢的发展。由于缺少世界其它主要城市的那种传统海岸,巴西南部沿海城市的发展遵循相似模式。

圣保罗州是例外,中心是圣保罗市。只有圣保罗有足够的平坦土地,按标准模式发展,形成规模经济。圣保罗也是巴西唯一代表着现代的、基础设施整合式的传统发展模式的地区。所以这一地区贡献了巴西GDP的三分之一以上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该地人口只占全国五分之一。就在不远的1950年,圣保罗州的经济产出占全国的一半以上。
不幸的是圣保罗并非沿海城市。圣保罗的峭壁太陡,沿海孤地——桑托斯港——太小,无法充分发掘圣保罗的潜能。圣保罗坐落在巴西地盾顶部,海拔800米,距海岸70千米。(而美国密西西比河通航终点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尽管距海岸3000千米,但海拔不到200米。)巨大海拔差缓和了沿海地区亚热带气候的影响,但却极大增加了连通沿海城市和州的高成本和工程量。所以尽管圣保罗确实是个主要经济中心,但却无法与巴西沿海城市以及世界紧密相联。

缺乏规模经济、地区基础设施整合困难造成了发展瓶颈。尤其是限制了沿海孤地与外部世界的沟通——在巴西港口——于是这成了巴西经济突破面临的最重大的限制因素。巴西是许多原材料的主要出口国,但由于地理条件限制运输,城市难以整合,港口发展遭到彻底限制。巴西七大港口吞吐量总和不及美国第一大港新奥尔良,所有巴西港口吞吐量总和远远不及美国两大港新奥尔良和休斯敦总和。

巴西无法通过沿海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因为那里没有足够土地,带动整个国家的发展。而爬上大峭壁发展内陆也面临新的问题。

大峭壁顶部的沿海山脉把河流切割开来。距东南沿海的几十千米的范围内,南美河流向西流,而非向东,最终注入拉普拉塔河网。早期巴西城市尝试发展内陆腹地,而最终却发现这些腹地向南与阿根廷和巴拉圭地区联系更划算,而不是与东部本国其它地区。对内陆许多地方来说,沿河顺流直下,将货物运至布宜诺斯艾利斯这种大港口更便宜、便捷,而拖着这些货物攀上并翻越巴西沿海山脉、再爬下大峭壁到达不连贯的二流巴西港口并非明智之选。同样,沿着大西洋海岸南下,顺着拉普拉塔河上溯,进入巴拉那河,比糜费巨资建立陆地基础设施更容易。巴西早期在内陆尝试整合,而结果却削弱了巴西内部联系,加强了对南边邻国的经济依赖。

这些南方邻国利用了巴西这一弱点,使巴西勉力控制国家完整。美国独立的情况是,所有殖民地都受同一行政机构管理,一起作战反对殖民地领主。而南美与此经历不同,南美是不同实体之间的松散拼凑,在历史上的那15年里,为各自的独立而战。巴拉圭1811年获得独立,阿根廷1818年独立,巴西1823年独立。一旦独立,这个地区的新国家立刻开始了争夺水路控制权的斗争,水路控制权是在南锥体地区成为主导的、综合的经济大国的关键。由于巴西是该地区最后脱离宗主国控制的国家,所以它在独立后没有充分时间巩固自身,准备独立后的战争,与其它南锥体国家相比,它的天然孤地特点让这种巩固整合难上加难。所以巴西在后来发生的战争中表现不佳。

这些早期战争造成的结果是,乌拉圭从巴西分裂出去,巴西失去了所有拉普拉塔河流域河流通航终点的控制权。所有河流的通航河段现在都被阿根廷、巴拉圭和乌拉圭控制着,而缺乏资金的巴西只能退居在高原亚热带地区。阿根廷和巴拉圭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迅速增长,而巴西只靠种植园农业默默无闻超过一个世纪。

之后两代人的地区竞争集中于阿根廷与巴拉圭之间,两国争夺拉普拉塔河海运系统。1864至1870年的三国同盟战争是竞争的白热化阶段,阿根廷、巴西和乌拉圭最终残忍地打败巴拉圭。至少90%巴拉圭男性死于这场战争,巴拉圭国基本被消灭,直到20世纪90年代人口还没有恢复平衡。巴西折翼,几乎所有称得上是对手的国家都被毁了,阿根廷把巴拉圭和乌拉圭改造成经济附庸国,利用这个地区的河流体系发展成一个世界经济大国。1929年,阿根廷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位居世界第四。而巴西之后数十年仍深陷贫困和相对孤立。

巴西也不统一。受到阿根廷及其河流的经济吸引,以及沿海孤地不连通的影响,地方主义成为巴西政治的一个主要特征。巴西内部不同地区之间联系困难,而与外界联系却相对容易,这让巴西的政治经济文化整合变得非常困难。

由于各州之间、州与联邦政府之间竞争激烈,地区主义一直是巴西政治的一个主要问题。在20世纪初期,大部分权力掌握在富裕州手中,即米纳斯吉拉斯州和圣保罗州。中央政府的控制权在这两个州中交替。这让其它州受到政治孤立,刺激他们从国外寻求经济机遇,倾向于地方认同。在大半个世纪里,“巴西”更像是一个地理概念,而不是一个民族国家概念。比如,里约热内卢州和南里奥格兰德州开始在许多方面如独立国般行事。这种事态直到最近才发生变化。

巴西的通胀陷阱

巴西最大的问题是——从殖民地据点建立起直至今天——无法保证可持续的稳定增长。世界其它地方发展经济也是有通胀倾向的:对耕地、劳动力、交通、资金和资源的需求会导致所有这些投入的价格上涨。在大多数地方,这种增长能一直持续到通胀压力出现并最终超过增长带来的任何好处。到那时,由于成本高昂增长难以为继,经济开始不景气。而巴西要承受的压力是土地、劳动力、交通基建和资本都处于极端匮乏的状态,以至于促进经济增长的措施立刻会转化成通货膨胀。耕地、交通基建和资金情况已经在研究中,而劳动力问题则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尤其要考虑巴西目前1亿9千4百万的人口。

劳动力问题是巴西寡头经济制度造成的,而寡头经济制度也有地缘政治原因。巴西的问题在于资本投入高和资本产出低——这与世界多数经济中心情况相反。在那些地方,资本分布相对均匀,因此保证了经济强国的民主化。

美国当时的情况是,任何人都可以离开城市前往大密西西比河流域闯荡,不出一两年就能向美国和欧洲城市输出农产品。而巴西明显不同,单是在大峭壁上修路都需要大量资金。一个普通市民在那种环境下企图自己谋条经济出路显然不现实,只有带着存款进入巴西的人才有能力“建设”巴西。所以那时的美国——后来出现了工业化——是由欧洲乡下穷人移民过去塑造的,而巴西则是由那些带着钱的富裕葡萄牙人塑造的。

美国小企业文化在独立前很久就出现了,而巴西企业直到19世纪晚期的移民潮才开始出现。在一个资金稀缺却急需的地方,寡头不愿与任何人分享自己建设的基础设施——甚至不愿与其他寡头分享——就不足为奇了。

并发的问题是巴西早期并没有完全开发出法国大小的耕地——大面积耕地位于大峭壁另一侧内陆地区。热带气候严重限制了农业耕种选择。直到20世纪中期,唯一能种植的农作物还是种植园作物,最初也是最出名的是糖,后来变成了咖啡、柑橘、香蕉和烟草。传统粮食作物每年只需照料几周,而这种热带作物却不同,从种植、料理、收割到运输都需要大量劳力。烟草需要收割、晒干,糖需要收割、煮、提炼。一片粮田能很快收割完成装入货车,而收割、运输香蕉要花更多时间。

这些特征从两个方面深刻影响着巴西。

首先,这类种植园需要大量资本投入,所以像美国那样的小农就被排除在外了。没有小农意味着无法形成小城镇,而小城镇是教育和工业化的前提。相反,种植园意味着公司镇(company town)出现,即经济寡头催生政治寡头。不久,政治经济权力不平衡导致了20世纪巴西军政府的建立。即使现在,巴西地理更偏好寡头种植园农业,而非家庭农场。现在美国85%的农场——美国因工厂化农场享有盛名——面积小于等于500英亩,而70%的巴西农场面积大于等于500英亩。

时间并没有缓解这种情况,反而加强了这种趋势。在20世纪后半叶,巴西启动了大规模农业多样化计划,其中包括在内陆开发大面积土地,一部分在塞拉多,一部分远在玻利维亚边界的内陆。除了其它农产品,有的新土地适合种植玉米和大豆,种植此类作物通常所需资金不多。而塞拉多在发展农业之前就需要大量投入,而且距巴西常年过度使用的港口超过1000千米。在此处复制别处的发展和基础设施需要高昂代价,最终加强了巴西农业体系的寡头性质,以至于巴西那时产生的“新”农场平均相当于“老”农场六倍大小。
第二,种植园农业需要非技术劳动力,这种情况延续至今。与新大陆(北美)殖民地情况不同——新大陆殖民地交通便利、资本容易积累,产生了城市化、教育制度和分工——巴西依靠的是农奴。巴西1888年才**奴隶制,是整个西半球最晚的国家。

缺乏技术工人带来的影响之一就是中产阶级规模小,国内消费不及其它同等发展水平国家。结果是,巴西有一小部分是地主精英,绝大部分是穷人。2011年,超过四分之一的巴西人在巴西贫民窟勉强糊口。根据基尼系数,即社会学衡量收入不平等的指标,巴西连续几十年被评为世界大国中最不平等的国家。

总体说来,巴西在增长的每个阶段都面临着通胀障碍。开始经营需要资金,然而资金不足且主要掌握在特权阶层。运输货物需要基础设施,然而基础设施稀缺、无法满足需求、价格不菲且通常掌握在特权阶层手中。若是扩大资金或基建需求,会导致相关花费更多投入更多。扩大经营需要技术工人,由于技术型劳动力储备不足,雇佣技术工人会导致工资投入增加。而且巴西城市间至今无法连通,阻碍了所有发展,因此无法形成规模经济。在巴西,增长引发通胀的程度远甚世界其它地方——这会毁掉经济增长。

所以,巴西几百年来都是增长低于平均水平而通胀高于平均水平,因此与多数其它发展中国家相比,工业都欠发达。即使不考虑寡头偏好,任何有意义的基础设施工程都必须有能力在国外盈利,所以可建设的工程就缩小为农业和矿业(所有商品都是美元计价)。

正因如此,巴西除了生产和提炼诸如糖和铁矿石一类的初级产品外别无选择。这些产业是资本密集型产业,不仅会加强寡头体制,而且也会导致经济产出扭曲。2010年,至少70%的巴西出口都是美元计价的,按价值计算其中45%是初级产品。这也许能让巴西(美元计价)勉强保本,但却无助于改善基础设施、劳动力、不平等和通胀等长期面临的问题。

因此巴西至今仍未成为世界大国就不足为奇了。若想发展经济必然产生通胀,无异于自杀。不幸的是技术工人储备和资本市场都无法满足需求,而寡头为保护既得利益不想改变现状。即使采取措施尝试摆脱这些陷阱最终却稳固了这一体制。除此之外,巴西近年来取得的经济发展主要是由于商品价格上涨,以及为获取这些商品外国资本对巴西基础设施进行大量投资,并非因为巴西自己做了什么。

但这并不意味着巴西是个失败国家,也不是说巴西未来注定像过去一样失败。这说明的是巴西若想成为大国,必须要改变。实际上现在有两个情况已经变化了:阿根廷,以及巴西人对自己国家的看法。

现代阿根廷的衰落

阿根廷拥有成为世界大国所需的一切条件。土地平坦气候温和,河流通航且相互贯通,与主要竞争对手有一定缓冲距离,充足的自然资源能保证大国崛起。确实,在独立后的一个世纪里,阿根廷迎接了一个又一个胜利——首先是打败巴西,然后是巴拉圭,然后跻身世界最富国家排行。站在阿根廷的阴影下巴西人自然产生出一种谦卑和消极倾向,不愿挑战富庶、充满活力的南方邻国。

三国同盟战争之后,阿根廷经历了历史上著名的繁荣期。大批欧洲移民加入,拉普拉塔遍地机会,大量资本在这里被创造和消化。在所有拉美国家中,阿根廷是唯一一个产生庞大中产阶级的国家。但是阿根廷有两个弱点,所以大概从1930年后,阿根廷开始走下坡路了。

首先与英语美洲不同的是,阿根廷土地并没有广泛分配给个人所有。阿根廷与拉美其它国家一样,起初形成的是地主寡头体制,大多数人在经济上依赖一小撮富有精英。成功发动的劳工骚动推翻了这种专制制度,民粹主义庇隆政权建立。

通过对底层和中产阶级的政治动员,庇隆主义的遗产是独裁的加强。在这种体制下,领导人权威毋庸置疑,对整个国家制度具有绝对影响力,在这样的领导人的控制下,权力得以巩固。其它机构权力远小于总统,结果就是,在一段时间里阿根廷的决策高度依赖掌权的个人。连续几十年来,政策倾向满足民粹主义需求,而非常规政策,于是阿根廷在接近一世纪的时间里出现了缓慢不规则的衰退。

第二,阿根廷与世界其它国家距离远极大影响了阿根廷人的观念。阿根廷隐蔽在大西洋一端,是世界上最偏僻的国家之一。巴西和巴拉圭的地区威胁被控制后,能威胁阿根廷的最近的国家就是1万2千千米之外的英国了。如美国一样,这样的远距离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文化孤立和国民储蓄。(没必要保持一支规模庞大的常备军。)

但是美国与阿根廷的情况又有本质区别。美国与潜在竞争对手距离要近7000千米,时不时受到提醒,他们实际并非孤立的。诸如1814年英国火烧华盛顿、南北战争期间英国不愿遵守联邦封锁、1941年轰炸珍珠港,以及最近发生的911事件,毫无疑问都对美国人的心智造成了很大影响。这些事件告诫美国人不要自满,鞭策他们对世界存在的“意外事件”过度反应。美国人随即采取了一系列行为重塑自己。这个过程对美国和世界都造成了大量破坏,但却保证了美国人的适应能力。

阿根廷与世界事务距离很远,意味着这块地理天堂没有受到入侵,因此也没有经历遭入侵后的复兴过程。三国同盟战争已经是140年前的事了。福克兰群岛(被阿根廷称为马尔维纳斯群岛)战争,是阿根廷尝试与外部世界互动的一个著名案例。布宜诺斯艾利斯发动了一场与远方的超级军事强国——英国——的战争,而结果是政治和军事上的惨败,这不仅摧毁了阿根廷常备军队,还导致了军政府的衰落和倒台。尽管福克兰群岛战争对阿根廷政治产生了巨大影响,但却没有为阿根廷繁荣的根本因素带来挑战,于是阿根廷也就没有出现持续的改革和自我完善。结果,阿根廷忽略了几十年来积攒的国家问题。

近期的变化加强了这一趋势。2001至2002年的经济危机使一个新的民粹政府上台,该政府宣布债务违约,使得布宜诺斯艾利斯不必再支付债息。然而,阿根廷并没有抓住这个计划调整经济政治制度,发挥地理优势,改良经济政治基础,相反,国家把省下的钱用在大规模补贴以显示自己的民粹特征上。政策带来了高增长,但也付出了高昂代价,国家资本储备被掏空,基础产业——从养牛业、到小麦种植业到发电业——都开始萎缩,经济扭曲。高税率、大规模补贴导致的高消费以及物价管制严重削弱了企业主和农场主等。补贴政策也问题重重,补贴政策导致政府只能不断增加支出,满足人民索求的恩惠,这在民粹主义政治下成为民众的权利。结果是,阿根廷只在南美洲发挥着有限影响,而在南美大陆以外毫无影响力。

尽管这样,阿根廷仍是南美唯一发展道路清晰的国家。它仍控制拉普拉塔河网,仍控制南半球最好的农场潘帕斯草原。阿根廷没搞清楚的是如何利用它优厚的地缘条件。只要情况一直这样——只要这个南锥体中的天生大国继续衰落——其它国家就有一线崛起希望。所以我们可以继续讲巴西。
现代巴西的成就

巴西面临的问题有很多,但是本质上就可以归结为两个问题:巴西的地缘条件与自己作对,经济陷入通胀陷阱。巴西人已经花了几十年时间来尝试解决这两个问题,最终他们上一代人取得了显著进展。

巴西与地理条件的角力

如前所述,巴西沿海核心区要想发展面临各种无法克服的困难。而巴西在内陆开发了广泛的耕地,那里更平坦,气候温和,地形条件基本单一——难点在于如何把大峭壁东侧的沿海地区与内陆联系起来,而不伤及国家政权。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巴西人发展策略一直相对明确:向内陆耕地区发展基础设施,一千米一千米地艰苦劳作。与通胀和交通瓶颈限制巴西沿海核心区发展不同,这部分能开垦的领土部分克服了这一问题。尽管由于鼓励对阿根廷的经济联系,早期的内陆扩展确实削弱了中央权威,但这种扩展是自食其力做到的,而且还发展出了规模经济,内陆成为巴西巨大的经济引擎。尽管巴西仍没有脱离拉普拉塔河流域交通网,但巴西幅员辽阔,足够发展独立的经济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把巴西内陆与沿海联系起来就不再是一个经济灾难,而是一个经济难题。

到20世纪70年代,一些连锁因素共同巩固了内陆的发展成果:阿根廷更加萎靡降低了拉普拉塔河网的吸引力。

巴西最终清理出足够的内陆土地,因此便于运输的传统谷物开始大批量生产,使得巴西农产品运输的单位体积价值有所增加,某种程度上又缓解了运输问题。

巴西向内陆的扩展一直进行到玻利维亚、巴拉圭和乌拉圭边界,在小做试探之后,巴西开始穿过国境线将基础设施与资金带到边境三国的农业土地上,三国最终整合入更广泛的巴西经济体。阿根廷基本没做抵抗。阿根廷一点点丧失了对这三国的影响力,到2011年这三个国家已经成为巴西实际的经济附庸国。

外国投资商发现巴西内陆充满商机,愿意大笔投资承包巴西内部发展项目,也承包了巴西同化近邻三国的工程项目。

令人惊奇的是,对内陆的开发为巴西政治自由化提供了基础。寡头经济体制的问题之一就是政治会变得跟财富一样集中。然而巴西在开发土地的过程中创造了许多人工贸易线路——公路——使得一些巴西人能够独自经营(尽管这比河流效率低)。现在巴西大约260万个土地所有者拥有5至100英亩的农场(再小一点只能自给自足,再大一点就属于资本密集的工业化农场了)。这260万个家庭经济独立——因而也政治独立。在其它地方,这些人就叫中产阶级。尽管环境代价高昂,但若没有这个新兴的土地所有者阶级,巴西民主的基础会相当不稳定。

向内陆扩展并没有解决沿海的瓶颈问题,但其综合效力确实让巴西的发展变得容易许多。不过,向内陆扩展最重要的意义应该在于它使巴西不再只是地理概念了。内陆重要性逐渐增强——1960巴西首都迁往内陆城市巴西利亚是最好的标志——改善了国家对沿海城市的倾斜。内陆人第一次把自己视作巴西人,随着这种身分认同逐渐加强,政府最终获得了足够的庄严和尊重,开始解决国家面临的其它重大问题。

通胀

不论采取哪种经济策略,巴西都无法发展出自主决定、高速增长与低通胀率的神奇组合。巴西至多能达成两项。20世纪的很长时间里,巴西政府更倾向于保增长,以克制社会动荡并为政府筹集资源,即使代价是通胀也在所不惜。由于通胀会对穷人造成更大伤害,所以寡头与其他人的收入差距进一步拉大。2006年以来,全球商品价格上涨,巴西经济得以迅速增长,但造成这些商品价格上涨的因素完全不由巴西掌控。与其它波动周期一样,现在的商品价格上涨情况总会结束,那时将再次引发巴西的经济混乱,巴西人对此太熟悉了。

当然除非巴西政府对此做出改变——它已经这么做了。

现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加上上世纪90年代一系列政府出台的政策,被称为“雷亚尔计划”(以巴西货币雷亚尔命名)。这个计划的本质就是放弃巴西以往不惜任何代价保增长的传统策略,转而追求不惜任何代价控通胀的策略。整个经济的零售业都不再有补贴,认为消费会引发通胀。贷款——不管是政府、私人、国内还是国外——都受到极大限制,认为巴西体制无法做到既不通胀又有增长。政府支出和赤字性支出都被大幅削减,认为应当尽量减少所有形式的刺激政策以避免通胀。

实践过程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被多数经济学家形容为正统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包括极低的政府债务,极有限的政府行为以及完全资本化、管理严格、保守的银行。这些限制通胀的政策保证了经济的高度稳定。年通胀率从2000%骤降为个位数。但是这些成果付出了代价:1980至2005年间,巴西从世界经济增长最快、通胀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变成通胀率最低增速最慢(如果不规范地说)的国家之一。

但雷亚尔计划并不是正统(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经济正统源于这样一种信念,即通过控制贷款、有限政府和低通胀是最大化增长的政策工具。正统政策是手段,而非目的。雷亚尔计划刚好相反,高增长是敌人,因为高增长能导致恶性通胀导致经济、政治和社会不稳定。因此,控制贷款、有限政府和低通胀是雷亚尔计划的目标,而非手段。这种区别非常重要,值得再重复一遍:雷亚尔计划的敌人是经济增长,经济增长不是目标。

结果是,巴西人的想法与现实并无太大差别,是巴西政府想做的事与国际市场认为的有很大差别。全世界的投资商都认为雷亚尔计划目标就是手段——他们认为这个目标完全符合自己的利益。所以外国投资商都投资支持巴西和雷亚尔计划。巴西的对内投资达到空前规模,巴西央行2011年外商直接投资计划吸收资金高达600亿美元。

而这些投资却与雷亚尔计划的目标冲突:引进了外国贷款,但政府想要控制贷款;给银行过度拨款,而政府想要严格管理银行;鼓励政府支出却被政府视为危险动作。因为国外的低息贷款,巴西人也许觉得更富了,但对政府来说,环境却越来越恶劣,威胁到雷亚尔计划维持的来之不易的稳定。本文撰稿之时巴西的年通胀率小幅上升至6%,6%正是政府能接受的底线。

雷亚尔计划的真正成果在于保证了经济稳定,最重要的是控制力。巴西的地理和社会问题让人望而生畏,如果不能首先控制当地宏观经济力量,不管哪个政府能无法解决这些问题。从这点来说,雷亚尔计划完成了初衷。尽管通胀没有完全解决,但也受到了抑制——这给了政府空间,去解决国家面临的其它种种问题。

与内陆扩展计划一样,雷亚尔计划的成功改变了巴西人对自己国家的看法。当通胀让穷人的储蓄极度缩水,毁掉几千万穷人的生计时,人们对中央政府的信心微乎其微。雷亚尔计划虽然没有带来高增长或更多财富,但却保证了物价稳定——于是人们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打下有限根基。一年又一年,储蓄保值。购买力稳定。本来这些是发达国家基本的经济政策,人们认为理所应当,但对这一代巴西人来说却不熟悉——巴西人将此归功于中央政府。

正如内陆扩展计划让巴西所有的州都在巴西的事业中拥有既得政治利益,雷亚尔计划让巴西所有的州在中央政府中拥有了既得经济利益。并不是说雷亚尔计划消除了巴西通胀问题的结构性和地缘条件原因——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这让巴西人知道,他们的国家能够经济稳定,他们的政府能够为巴西整体的利益努力,而不是哪个州出总统就为哪个州服务。

巴西的地缘政治任务

地缘政治任务是一个国家为了安全和发展所必须追求的宽泛、战略性目标。这与意识形态道路无关,是由特定国家的地理和其邻国的地理情况决定。地缘政治任务通常都是嵌套的:第二个任务倚仗第一个任务,第三个任务倚仗第二个任务,凡此种种。然而巴西情况却并非如此。

由于巴西处于十分困难的地缘条件下,它本身就是一个贫弱国家,缺乏资源和制度能力影响周边地区。它前三个地缘政治任务就反映了这一点。所以,完成任务的顺序主要是由巴西近邻的综合作用决定的——这些因素多数都是巴西无法操控的——而不是通过巴西利亚的决策就能完成。所以巴西只能推动完成任务,因为环境并不在其掌控中。

任务一:保护沿海

巴西南部沿海地区分布着这个国家的核心领土。然而,海岸崎岖险峻、孤地之间无法贯通,这意味着若是将沿海地区通过基础设施连通,巴西就失去了保护屏障。保护核心区的唯一方式就是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打消潜在侵略大国的入侵念头。若没有这样一支海军,巴西就会成为一群支离破碎的城邦(很可能彼此敌视)集合。若没有这样一支海军,巴西的出口也只能完全听凭其它海洋大国的支配。

但巴西资金匮乏,无力打造这样一支海军。因此历史上,巴西利亚往往寻求与大西洋的霸主结盟,不管它是谁,以此来抑制强于自己的传统大国阿根廷。在19世纪上半叶,巴西与英国交好。但随着巴西热情接受美国的门罗宣言,对第一个任务的需求变得更强烈了。在西半球所有国家中,巴西基本是唯一一个欢迎美国这项新殖民政策的国家,把欧洲排除在西半球外,这主要是因为巴西没能力单独抵御欧洲大国。

即使在今天,巴西海军也没能力在巴西核心区外海岸线可靠巡逻。因此,巴西与美国保持或者紧密的——若非严格友好的——关系,以保证美国不会把巴西视作隐忧,或视作美国对付其它潜在威胁的障碍。

任务二:有选择地向内陆扩展

发展(或采购)一支海军是保护巴西核心区的一个方式。另一个方式就是把核心区扩展至内陆新区,那里没有暴露在敌对海军面前。巴西在这方面面临几个问题。沿海孤地不够大,无法独立产生规模经济,而向内陆扩展需要花费大量资源,而这正是巴西没有的。所以巴西的内陆扩展进行得犹豫、缓慢、零碎,通常在政府、寡头和外国资本的不和谐推动下进行。这个扩展计划的明确目标是国家南部亚热带、温带地区,而不是北边热带地区。

然而,这些新土地离海岸越远,就越容易与南边资金充足的拉普拉塔河流域整合到一起。讽刺的是,为了达到战略目标改善经济条件,巴西要冒险让自己与邻国完全整合,而这却伤害了核心区的利益。

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现在巴西内陆地区经济和人口规模小,自然倾向于阿根廷的势力范围。但是随着经济和人口规模的增长,最终影响力会达到临界点,这就是即将说到的第三个任务。
任务三:向拉普拉塔河流域扩展

解决方式是增加巴西对南部的影响力,这样那个地区最终会听从巴西的经济政治决策。正如前两个任务一样,这需要几十年的努力才能见成效。巴西也是直到上一代人才开始创造出足够资本,得以进军阿根廷与巴西间的缓冲国玻利维亚、巴拉圭和乌拉圭。巴西对玻利维亚能源和农业进行了大量投资。玻利维亚的大部分粮食产品都出口巴西或通过巴西出口世界。天然气目前是玻利维亚收入的主要来源,也被巴西国有能源公司巴西石油直接管理。在巴拉圭有大量的巴西移民,巴西也是巴拉圭最大的经济投资商——尤其在电力方面,因为这两国合建了伊泰普水电站。巴西(及阿根廷)提供的资金为乌拉圭的金融业注入活力,现在,在巴西出生的乌拉圭公民拥有着大部分乌拉圭的农场。

下一个该考虑的问题就是——也正是普遍不喜欢对抗的巴西人正头疼的问题——掌握经济权力后政治权力并未与之相匹配。这时候巴西人碰到了奇怪的文化上的障碍:不喜欢对抗深植于巴西人的灵魂中。即使在今天,巴西经济持续增长,阿根廷仍在勉力挣扎,巴西政界却普遍认为,巴西需要致力于谋求与阿根廷的平衡,甚至将智利拉入该地区的三足鼎立之势中(而智利人本身想撇清与南锥体的关系,更不想卷入阿根廷-巴西间的势力均衡中)。

实际上,巴西对位于缓冲带这三个国家已经实现了支配——乌拉圭、玻利维亚、巴拉圭基本就是巴西的经济附庸国——但是由于巴西过去一直实行消极的对外政策,所以这些国家毫不避讳朝巴西利亚索取更多好处。乌拉圭对巴西货物征收不合理费用。巴拉圭最近将伊泰普水电站的发电电价抬高为原来的三倍,而这个水电站是巴西唯一、最大的电力来源,而巴拉圭还从巴西和南方共同市场获取惯常金融援助。玻利维亚政府经常对抗半月区的土地所有者,而这群人都是完全融入巴西经济的,玻利维亚还厚颜表示自己要把巴西拥有的能源资产收归国有。如果巴西想保持自己的成果,那么巴西必须在未来某个时刻实施一项策略,将自己对缓冲国的控制形式化。就是说,除了其它方面,巴西还要学会不那么随和。

同时一场意义重大——有可能十分激烈——的竞争若隐若现。巴西至少要控制拉普拉塔河北岸才能真正安全。这就需要巴西进一步渗透巴拉圭并实际控制乌拉圭和阿根廷北部的特定地区。如果巴西做到这一点,那么巴西内陆地区就能直达世界上资本最充足的地区之一。巴西已有的资本创造能力加上这部分地区产生的资本创造能力,会让巴西立刻变成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大国。

但若做不到这一点巴西就不会变成大国。若不控制那部分地区,不管阿根廷变得多积弱,南锥体地区都将保持势力均衡状态。只要阿根廷具备独立国家的功能,它就很可能会成为巴西的直接威胁,限制巴西创造资本的能力,与区域外的大国建立联盟以限制巴西崛起。
任务四:挑战大西洋霸主

若巴西成功巩固了自己对拉普拉塔河流域的控制,那情况会发生很大变化。到那时,巴西将不再是一个脆弱的、以孤地为核心、发展面临严重挑战的国家。相反,巴西将会控制这片大陆的大部分领土,拥有大面积易开发的耕地。那时巴西将成为该地区的海洋霸主,不再因其它地区海洋大国而畏缩。一旦发生这种转变,巴西将不再把该地区外的海洋大国视作保护自己免受阿根廷威胁的朋友,而将视作限制自己崛起的敌人。

很明显,这项任务要拖到几十年后了。因为巴西的海军远比人口只相当于其三分之一的国家要小,而且巴西离控制拉普拉塔河流域还差得很远。在这些问题解决以前,巴西除了与大西洋的任一主宰国家联盟别无他法。若不这样,巴西的出口及整体经济政治连贯性将受到极大影响。

当代挑战:逃离陷阱

当代巴西面临着三大连锁问题,可能对它好不容易获得的经济稳定造成结构性威胁:货币被高估,南方共同市场,中国。

关于货币,投资者对巴西最近的稳定和假设的增长预期很乐观,因此外部资金大量投入。这导致永远处于临界的通胀担忧更复杂了,除此之外,这些资金对巴西货币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影响,那就是导致雷亚尔在过去两年升值了50%,2003年以来翻了一番。

对巴西大宗农矿产品出口来说——都是以美元结算的——这并无明显影响,但对巴西的工业品出口来说,货币升值能带来灾难性后果。由于巴西的基础设施不健全,而国家又资金匮乏,所以巴西能生产的高附加值产品很有限,只有这种工业才能发展出像德国和日本那样的高产值、低运输成本的经济。相反,巴西占主导的是中低附加值工业品,这种产品的竞争力严重依赖价格。货币升值50%基本上毁掉了巴西通过保护措施建立起的工业优势。唯一从货币升值等变化获益的巴西公司是那些以美元定价的高技术公司,尤其是石油公司巴西石油(Petrobras)和航空公司巴西航空(Embraer)——然而根据国际标准,这些都不能代表庞大的巴西经济结构。

其次,巴西严重受制于高度扭曲、危害严重的贸易网,即南方共同市场(Mercosur)。试回想,寡头政治长期主宰巴西经济,控制着国家大部分稀缺资本,享受经济和政治特权。与其它多数贸易协定——都是政府代表公司协商而定——不一样的是,巴西的寡头政治背景意味着,南方共同市场是寡头代表巴西政府商定的。

过程的反常彻底改变了结果。正常的贸易协定是清除贸易障碍,让所有相关国的公司彼此竞争。而南方共同市场却是为自己拦截所有经济机会,大规模消除外来竞争。于是,巴西的工业部门是与外部竞争隔绝的——甚至与南方共同市场的多数国家隔绝。再加上货币增值50%,巴西的工业基础成为世界上最没竞争力的之一。

第三,巴西让最有能力摧毁保护伞下的巴西工业基础的国家来参与竞争:中国。在过去这十年里,巴西政府为了缓解本国的运输瓶颈,吸收了中国投资。渴求巴西资源的中国人很高兴地答应了。但是这种基础设施建设的代价是允许中国公司进入巴西市场,这种准入——包括中国的投资——都在破坏巴西的经济系统。
这两个发展模式本质上就是不同的。中国的经济是建立在超宽松的资金投入基础上的,以此最大化就业和产出,不顾利润和通胀的影响——而这与雷亚尔计划完全相反。这种做法不仅对中国自己的经济体系存在大量负面影响,也造成了大量受补贴的中国商品出口巴西。

中国在三方面把巴西拉入陷阱。第一,是在市场份额上与巴西的直接竞争。人民币元实际上是与美元挂钩的,所以在国内市场上,巴西商品与中国商品相比越来越失去竞争力(这还没有考虑中国商品是受补贴的,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第二,中国通过南方共同市场的成员国家将商品运往巴西,对巴西构成了非直接的竞争——这已经引发巴西抬高非关税壁垒,以惩罚南方共同市场成员国,抵抗中国竞争。第三,中国也是推高了雷亚尔货币价值的国际投资商中的一员。中国每往巴西大宗商品生产投入一美元,雷亚尔价值就会抬高一点,而中国商品的优势就会增加一点。

与这些趋势作斗争需要聪明和迅速的决策以及极大的政治勇气。比如,解散南方共同市场,采取自由市场政策,让巴西市场对全球竞争开放。这种做法短期会毁掉巴西低效的工业基础,当然也会对就业造成打击,所以会遭到寡头和强大的工会组织的反对。但是如果巴西不强迫自己到更大的竞技场上竞争,工业就无法突破目前这种发育不良的水平,而且削弱寡头本应该是一世纪以前就完成的任务。如果货币继续升值、与中国继续保持这种自我削弱式关系,再过两年,巴西近几十年来奋力打拼的一切成果都会荡然无存。

巴西现任总统迪尔玛·罗塞夫并不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人,他是个严肃实际的技术官僚,要尊敬要成果,考虑到巴西当代所面临的挑战,这样一个人执政是有好处的。朝着自由市场方向的改革想取得成功就要对巴西的标准运行程序进行残酷、迅速的改革——这些改革无疑会遇到严重的政治风险。另一种选择就是继续采取保护主义、防御主义政策,放任巴西被国际力量影响,而不是发展自己,让巴西去影响世界。这也算是一条路。不过别忘了,巴西选择这条路的后果是南方共同市场和与中国的关系损害了巴西,直接原因是这个政策而不是巴西地缘条件产生的问题。

我们并不是要轻视巴西迄今取得的成就。改造土地、改善通胀、建立一系列经济部门,这些都赢得了国际称赞,并非小有所成。但是基础设施不足、僵化的寡头政治、技术工人缺乏、阿根廷问题的隐约浮现,这些都将继续决定巴西的地位。这种地位的维持主要不控制在巴西政府手里。大宗商品价格由南美大陆外来决定影响着经济。生产这些商品主要依靠基础设施,而基础设施依赖的是外国融资。即使是巴西对南边国家的主导主要也是由于阿根廷没做好而巴西做好造成的。

巴西若想成为本地区外的一个重要大国,必须要列出一个需要解决的内部和地区性问题的长单子。这些包括——且不限于——超越寡头经济体制,保证阿根廷不再威胁自己,将自己对边界三国玻利维亚、巴拉圭和乌拉圭的主导地位形式化。做到这些并不容易,但如果巴西人不想再接受别人设计的环境,而想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就必须这样做,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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