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阅:中国冲进世界杯功臣祁宏出狱后的思考
金汕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正在中国足球队进行艰苦的冲击世界杯的首场比赛日,昔日冲进世界杯昨天,中国男足乘包机由韩国首尔返回沈阳,备战6日与伊朗队的功臣祁宏出狱了。15年前的十强赛,祁宏打进3球,那是效率相当高的攻击手了,他还不是前锋。
几年的牢狱生活使祁宏出狱时什么也不说,只是期盼尽快回家与亲人团聚。的十二强赛第二轮比赛。就在国足时隔15年后在“福地”沈阳重新开启冲击世界杯之旅时,在2001年十强赛为国足首次挺进世界杯决赛圈立下奇功的祁宏也在这一天重获自由。祁宏确实可惜,功臣不说,他在退役后那么快就找到新的位置,与申思、张勇办的少儿足校风生水起,但不久被足坛扫黑风暴卷进了监狱。
当年我和李迅、黄玲采访了多位涉案人的律师和熟人,写成《中国足坛扫黑风云纪实》,现把祁宏这一章拿出来重温旧事。
祁宏一失足成千古恨
祁宏的辩护律师底野栋在少年时代也是很出色的一位足球运动员。可是家长觉得踢足球成才的几率太小,劝他不要以足球为职业。他选择了继续读书,虽然岁月流逝、年龄增长、职业变化,但对足球的热爱没有变,至今仍是足球的铁杆粉丝。
说来也巧,底律师曾和祁宏是队友,两人一同在上海普陀区体校踢球,他们那批孩子只有祁宏成了大气候,他们都为这样的队友而骄傲。底野栋走了业余球员的路子,后来考上了华东政法大学,毕业后先当法官,后当律师。法院工作多年的经历,使他的律师职业游刃有余。
祁宏出事找他也许最合适不过,作为发小儿底野栋最了解他,而且有种天然的友谊。接手这个案子,底野栋心境很复杂,他了解祁宏在歪风邪气甚浓的中国足球界算个比较守规矩的人,关于踢假球玩儿赌球的传说从未有过。尤其他是对中国足球有过突出贡献的人,现在中国足球队哪怕在亚洲20强赛里进个球都那么难,可祁宏在中国队唯一一次冲进世界杯的十强赛里竟然独中3球。
底律师首先向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祁宏的经历。他说祁宏90年代就是上海的城市英雄,熟悉上海足球队的都会记得那1995年是申花队最值得骄傲的一年。30年没有拿到顶级足球比赛冠军的上海队,终于通过申花小将的不懈努力,摘取了甲A联赛的桂冠。甲A联赛的关键时刻,也就是和山东队的较量,因为申花队拿下这场比赛就等于提前取得冠军。在这场比赛中,祁宏以他精湛的球技连下两城,为申花队提前夺冠立下了汗马功劳。年仅19岁的祁宏便成为上海申花队夺得甲A联赛冠军的主力,与范志毅、谢晖并称“三剑客”。
上海滩上追风少年的形象刻入了球迷们的脑海里。而全国球迷对祁宏印象最深的是2001年十强赛上调皮地吐出舌头的祁宏。那是对阿联酋比赛的第29分钟,祁宏在一次防守中收脚不及,被裁判给了一张有些过于严厉的黄牌,这让他不得不缺席下场的比赛。第34分钟,郝海东在禁区左路一次突破直插对方腹地被对方后卫绊倒,然而裁判不但未予主队任何判罚,还给了郝海东一张“假摔”的黄牌,郝董这次显得很成熟,只是作了个无奈的表情。但大家感到这场球不好踢,如果被纠缠下去很可能输掉比赛。这时的中国队多么需要一个进球啊!第42分钟,孙继海在右路大胆地从肋部抹进,冲乱了阿联酋的防守阵型,继海利用对方一个迟疑之际,用自己的左脚将球搓入禁区,当时中国队无人在球旁,只见后插上的祁宏出现在了致命的位置上,用头向后一蹭,球变向弹地入网。中国队以1:0领先了。这是继对阿曼进球后祁宏再次进球,虽然进球方式不同,但与打入阿曼的那个球有异曲同工之妙。进球后的祁宏跑到右侧场边,歪着头瞪大眼睛吐着舌头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人们以为这是在向自己那张冤屈的黄牌表示抗议,然而他却说自己的这个举动是为了逗不在现场的女友。最终,中国队恰恰是凭借这个球战胜了对手,拿到了进军世界杯板上钉钉的3分。在场上,他足蹬一双耐克公司为伤愈复出的“外星人”罗纳尔多专门订做的名为“刺客”的金色战靴,也果然成了队里最有进球感觉的头号刺客,而凭借此球祁宏也以在五场比赛中打进三粒关键入球的过人业绩被评为了亚洲当月的最有价值球员。米卢说过,对于18岁的球员,技术是第一位的,其次是战术,身体的意识。而对于一名25岁的球员,意识是第一位的,其次是战术、技术和身体。对于25岁的祁宏来说,他的意识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底律师说道,祁宏从国家队替补坐到主力,又在十强赛大放异彩成为亚洲战火最为猛烈的一个月内的最有价值球员,的确付出了很多辛勤的汗水。祁宏的家位于上海静安区,家境不富裕,平时要和爸爸、妈妈和奶奶三个人挤在一间仅有9平米的小房间里,小祁宏体弱多病,常常要到医院去打点滴,还哭着喊着要妈妈。唯一能让他高兴起来的就是看爸爸的工厂足球队比赛,祁宏的父亲祁光华是工厂足球队里的绝对主力,平时比赛时总爱把小祁宏放在场边,说来也奇怪,总爱哭闹的小祁宏只要一看到足球,就立刻全神贯注起来,比看电影还来劲,渐渐地他也能说出个所以然,从看出哪个叔叔速度慢,哪个叔叔技术好渐渐到能讲出越位、阵型,从那时起,祁光华开始感到孩子身上的足球天赋。
小祁宏家的弄堂里有一群孩子,他们常和祁宏一起在那条1米宽的过道里踢球,街坊进进出出让他们施展不开拳脚,有一天一个孩子一脚踢碎了一个人家的玻璃,小伙伴们一哄而散,祁宏却站在原地发愣,被怒气冲冲的邻居逮个正着,他骂骂咧咧地毒打了小祁宏,还将他的头撞上了墙壁,鲜血染红了小祁宏的脸和衣服。事后,祁宏的妈妈和这位心狠手辣的邻居大吵了一架,但小祁宏也被永远禁止了在这种地方踢球,直到他和小伙伴们找到了一块工厂的空地,小祁宏才恢复了欢乐,而教练一直由他的父亲担任,从父亲身上他学到了扎实的基本功和许多难得的实战经验,后来,祁宏一直在学校的小足球队踢,他在区与区之间的苗苗队比赛中表现抢眼进入了市少体校,进少体校常常是要托人送礼的,但小祁宏家实在拿不出这笔开销,为了孩子能圆自己的足球梦,祁宏爸爸专门找到了市少体校的教练,也就是60年代年维泗执教国家队时的主力刘庆泉。刘庆泉当年在队内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徐根宝,只是他未能留在国家体委,使他与徐根宝的境遇也大不相同。刘庆泉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祁宏虽然不符合当时需要的身高体重,但他的意识出类拔萃,于是收留了祁宏。祁宏小学四年级就代表上海少年队参加在日本举行的世界杯少年足球赛,还代表上海普陀区足球学校在市“雷锋杯”比赛中获冠军。在和足球打交道的短短几年中,祁宏在这个领域里也产生了很多梦想,在内心深处也常常冒出一股野心。
此后祁宏的水平尽管又有提高,但因球队整体实力不佳被解散,他又失去了归宿,正在他苦恼之际,见过祁宏比赛的市少体校三年级代表队的教练沈志强破格将他召入了高一个年龄段的球队中,在那里,祁宏认识了后来的队友谢晖和张勇。在将进入青年队的时候,身体单薄的祁宏又一次遇到了麻烦,好在沈教练极力推荐才让他搭上了球队的末班车。祁宏渐渐从替补做到主力,后来成了球队的核心。作为从上海各级少年青年足球培训系统中脱颖而出的优秀球员,祁宏人生也面临一次次的选择和放弃。在高中毕业时,祁宏以优异的成绩被上海体育学院录取,可就在此时,申花队教练也看中了他。是继续读书,还是继续练球?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祁宏放弃了进大学深造的机会,选择了足球。为此,他在1994年18岁时进入了徐根宝领衔的申花队,当年的申花和甲A完全是范大将军一人的天下,而队内的年轻球员也都是国奥队里的红人,谢晖、申思、吴承瑛和朱琪号称“四小天王”,由于他们的上调,祁宏得以首次亮相,在客场与天津的足协杯比赛中,他头顶脚踢帮助上海反败为胜,此后,徐根宝记住了这个小将,而祁宏很幸运地在当年和队友一起品尝了上海阔别了33年的联赛冠军的滋味。在范大将军走后,国内真正能长时间与万达相抗衡的球队虽然还是申花,但却很难真正起到什么令人满意的效果,祁宏一直暗暗憋着一股劲要帮助申花夺回冠军,在这种强烈的斗志的鼓舞下,祁宏改掉了自己身上的许多毛病,球风渐渐变得硬朗起来,防守也越来越积极,而他进攻从来就不乏想像力,因此他已在近几年的实战中成了申花队内新的核心。这种聪明勤奋的球员自然也不会逃过米卢的眼睛,由于国家队以前的前腰位置基本是由队长“马儿”来打,因此祁宏很难在这个自己最有心得的位置上站稳,尽管在对祁宏的几次考验中,他都不负众望,起到了奇兵的效果。直到四国赛的最后时刻,将“马儿”移到左路这个念头开始在米卢脑中成型,祁宏才开始进入主力阵容,这也是米卢在他和于根伟之间权衡再三才最终决定的,于根伟技术好,突破能力强,进攻灵感十足,和于根伟相比,祁宏的跑位更加灵动,而且属于比较能控球,调度场面的人物,更难得的是他体现出来日益积极的防守将成为中国队中场组起的第一道防线。一番比较过后,祁宏终于在最后时刻成为了国家队的主力。此后发生在祁宏身上的一切都显得神奇却有顺理成章,他在五场比赛中打入三球,其中两球直接帮助中国队在两个西亚客场取得了让我们足以傲视群雄的6分。
专案组对祁宏比较宽容
底律师介绍说,作为有国家队主力经历的祁宏前景很光明,2010年下半年,祁宏出任中国女足助理教练,可见足协也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任职不久,祁宏正在北京带队员训练。此时,专案组让祁宏去沈阳协助调查。在这之前,天津泰达前总经理张义锋已被警方调查。祁宏知道麻烦来了,去专案组后,讲清了一切问题,专案组对他办了取保候审,2011年春节,祁宏回到上海,和家人一起过了春节。随着足坛扫黑风暴愈发猛烈,他和他的家人已知道有可能要被追究刑责了。2011年底,祁宏变更为监视居住,祁宏的夫人便找到底野标,委托他出任祁宏的代理律师,底野栋当然要承担起辩护律师的责任。
我们在采访中了解到,许宏涛,范广鸣等人涉案鑫额只有几十万,均被羁押两年,应未变更强制措施,祁宏涉案金额八百万,居然能取保候审,监视居住,足见专案组对祁宏的宽容,底律师认可了这一点。
今年四月开庭之前,底律师去沈阳看守所会见了祁宏,此时的祁宏,和入狱前的祁宏差别不大,还是那样阳光,帅气。他向底律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认罪,我的确收了不该收的钱,犯了罪,愿意接受国家法律的审判。”同时表示,赃款已上交。
底律师说:你这个态度挺好,我要在法律范围内为你寻找无罪,罪轻的证据,请相信我。
此时的祁宏,通过一年多来的经历,也体悟出此次足坛打假扫黑中宽严相济,由于自己认罪态度好,积极退赃,能相对自由地生活了一年多,他也相信法院在审理此案时,能秉公判决,后半生还想为中国足球做贡献。
祁宏望着沈阳的天空,也梦想起了往昔,他忘不了上海球迷齐声呼唤他的名字,忘不了在沈阳他受到英雄般的礼遇。如今,他成了中国足球的罪人,接受国家法律的审判,其巨大的反差不言而喻。但后悔已经没有用,人生不会让自己推倒重来,只能冷静面对。他对底律师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该我的罪,我一定承认,绝不诡辩。
那是一场难胜的比赛
2003年11月30日,甲A末年最后一轮,上海中远在主场1比2不敌天津泰达,这场云谲波诡的比赛,印证了即将迈向中超时代中国足球的丑恶嘴脸。说起来,此役的诡异之处还要拜中国足协“没头脑”的计分方式所赐。根据足协规则,此轮之后,2002和2003赛季甲A球队名次按照比例累加球队在2002赛季的最终排名乘以0.5再加上本赛季排名就是他们最后的中超资格积分,积分靠前的12支球队进入中超。为了保住中超资格,天津泰达必须击败上海中远,时任泰达老总的张义峰直接拍出了1200万元,希望向中远买球,但中远因还有争冠的追求,拒绝了这一要求。张义峰打起了球员的主意,泰达通过中间人找到了中远中场申思,许以800万重金,让他找人帮忙放水。开赛前三天,分别找到了江津、祁宏和小李明商议,三人均只说“踢踢看”。
祁宏告诉底律师:我当时确实说了踢踢看的话,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在比赛中要放水,我未拒绝一是头脑中可能有贪意,另外一点是敷衍,毕竟,申思找到我,我俩有多年交情,不好一下子开口拒绝。
底律师说,应当说,祁宏说的是实情,申思和祁宏,在上海足球圈内一对双子星。如同北京金隅男蓝中的朱彦西和翟小川,两人场上、场下都是兄弟,申思从申花转到中远,很快,祁宏也投奔中远而来。申思找祁宏,祁宏很难说不,只说踢踢看,这是符合生活逻辑的,不能说,踢踢看就是承诺。
祁宏对底律师讲了最后一场比赛的情况,祁宏一上场,就感觉情况不对,上场前,他就听说中国足协将奖杯放到了深圳。尽管申花比我们多一分,如果申花败了,我们胜了,冠军就是我们。奖杯放到深圳,我们第一感觉心气泄了一半,怀疑冠军早已内定,再看上场队员,出现久未露面的小李明,小李明前一段时间被怀疑踢假球下放到二队,回老家了。他怎么一下子上场了呢?吴承瑛带伤上场了。他肋骨有伤,根本跑不动,教练为啥让他上场?这二人上场祁宏感觉此球很难赢。
比赛开始,天津队发动猛攻,他们频频从吴承瑛防守部位发动进攻,被伤痛困扰的吴承瑛根本防不住,上半场攻入两球,中场休息时,从深圳传来消息,深圳队领先,这就意味着中远获胜就有可能拿冠军,下半场,中远队加强了攻势,祁宏助攻攻入一球。无奈时间已晚,中远队1:2告负天津队。
事后,中间人王勇将祁宏单独叫到酒店,给了他人民币200万元。祁宏没有推辞地收下了。
祁宏有自首情节
2011年4月25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申思、祁宏、江津、小李明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案。
祁宏穿着了号服走了进来,这身黄马褂与他身穿国家队球衣的反差太大了。他望了一眼旁听席,他的夫人,爸爸都来旁听了,看到这身“行头”已经黯然神伤了。显然,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可见到后依然充满了酸楚。
此时的祁宏,仍不失上海男人的特点,显得干净、利落,尽管看守所环境在外面不同,但他仍做了一番修饰。底律师说:这就是祁宏的特点。
法庭上,祁宏对公诉机关指挥的罪名和受贿金额不持异议。但是,他始终坚持“我未打假球”。
底律师为祁宏作了辩护。
底律师谈到:他们拿钱肯定不对,肯定是犯罪,否则法院不会审的。试想当看到巨大诱惑时,是很多人难以抵挡内心的冲动,况且当时足球界的大环境已经是无人监管,不拿白不拿。尤其这一年足管中心和国家体育总局赦免了所有已经犯罪的足球人,更给大家一个绝不会出事的暗示。
底律师在庭审中,解读祁宏是否打假球时说,就祁宏整场比赛的积极来表明他并非自愿想踢假球,因为我和他的接触了解,他是一个很要强、很不服输的一个人。底律师很中肯的谈到他们是拿了钱,天津也得到相应结果,而不是踢假球拿钱后天津得到结果。既然拿钱了就是犯罪,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底律师认为,祁宏有自首情节,这是因为,专案组找他了解情况时,并未了解祁宏犯罪的全部情节,这个案子张义锋找了两个中间人,而且是单独给的钱,没有第三人在场,且时间已过七年。若祁宏坚不承认,且赃款早已洗白,专案组也难定案。受贿犯罪的证据相对难找,在司法实践中,不少法院均将侦查机关首次询问嫌疑人时,嫌疑人主动交代均视为自首,且祁宏只有这一次,专案组变更祁宏强制措施,对他取得候审。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底律师透露,公诉方认为祁宏只是主动投案,并未提自首。
祁宏的一念之差
底律师向我们介绍说:那场比赛,其实不管结果如何,祁宏都能拿到钱,赢了,中远可得中超冠军,俱乐部要奖,上海足协要奖,上海市政府、中国足协也要奖,祁宏作为主力球员,距离200万也不远,祁宏透露,某俱乐部出于保级考虑,也曾许诺巨奖。从这一点看,祁宏等球员虽然球场意识不错,在社会和生活中的判断力实在很低能,而中国足球的大环境可以把一个并无前科的人一下引诱到深渊。此案人们把祁宏与李明是区别看待的,因为李明在好几个球队口碑不佳。正如刚才分析的,祁宏根本没有必要打假球,而且夺冠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拿下冠军钱不少荣誉价更高。中外足坛假球不少,但罕见为了踢假球连冠军都不要。可见中国足球界很多人已经没有荣辱感,把自己的身心放在了钱眼儿里。
底律师辩护道,从场上看,祁宏表现努力,下底传中成功率高,助攻进一球,没有踢假球的现象。说白了,这件事的脉络是,申思找到祁宏,祁宏的打打看应视作客套,比赛中,祁宏也尽力去踢,当然,由于他一念之差,收了二百万,酿成犯罪。也许,此时的祁宏有一种寻求心理平衡,当年中远足球队成绩很好,一路领先,很有夺冠希望。但是,收官阶段的几场比赛让人看不懂,先是莫名其妙地输给申花,最后一场上场名单出现了异常,这终于使中远痛失甲A冠军。祁宏本人也失去了一大笔奖金,出于这种心理,他收了200万。没打假球为什么也定为受贿呢?底律师解释道:因为这200万是针对祁宏上场的职务行为支付的,祁宏收了钱,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是无异议的。
底律师认为:我们国家对受贿罪打击是严厉的,不管是国家工作人员还是非国家工作人员,因为受贿罪直接侵犯了职务廉洁性,是职务犯罪,只要钱物和你的职务一挂钩,就构成受贿,从本案看,200万元不是馈赠,而是与祁宏的职务密不可分。但是,法院在审理受贿犯罪的时候,又必须考虑到受贿者本人是否有利用职务之便为请托人谋取利益这一要件,因为这直接涉及社会危害性,从本案看,祁宏收钱,属受贿,但未打假球,社会危害性小,应从轻减轻处罚。
底律师对祁宏的行为发出了感叹,祁宏这步棋走的太亏了,大可惜了。你想,那么一笔数额的款项。行贿方能没有帐目记录吗?一旦那边有了变故,随时这件事可能败露。我们体制下培养的运动员都是在运动队从小到大很少接触社会,进入职业化,俱乐部一味要成绩却连普法教育都不做。也许,祁宏收钱时有这样一种心理,我并没有踢假球,这钱算是奖金,可别忘了,这奖金是对着你职务来的呀!你可是签了劳动合同的球员呀,签了合同,就有了职务行为呀!今后,底律师希望运动员一定要以此为鉴,不该拿的钱绝不能拿!
受贿金额800万无异议,但他是从犯
底律师说,我们都是做的有罪辩护,对事实基本都承认了,也承认了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的定性,庭辩上主要是对事实的一些细节进行辩解。另外,主要要求的是希望法庭认定当事人存在自首环节、认罪态度好,从而予以轻判。底律师也讲到祁宏是从犯。
底律师指出:我对公诉机关认定祁宏800万受贿不持异议。这是因为,该犯罪属于共同犯罪,中间人找到申思,请申思帮忙,共拿出800万。申思又去找其它三个人,那么,他们4人对这800万负刑责。打个比方,三个人盗窃人民币一万元。甲方分5000元,乙方分了3000,丙方分2000,但是,法院认定他们盗窃数额时,每人认定都为一万元,但具体量刑要考虑具体的细节。如果中间人单独向祁宏打招呼,事后又给他200万,那么,祁宏就受贿200万。
在律师分析道,尽管祁宏受贿数额巨大,但我认为他是从犯。为什么这么说呢,中间人没有直接找他,他在场上未踢假球,因此,他是从犯,这里讲的从犯,不是踢假球的从犯,而是受贿从犯。
关于刑期,底律师不愿过多预测,我国《刑法》规定,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数额巨大,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十万以上就是数额巨大,800万近乎巨款了。但是,该刑最高刑期是15年,没有死刑和无期,如果一旦被认定自首和从犯,祁宏的刑期不会太长。
前一段时间,一此媒体报道了申思,祁宏等人在庭审过程中相互推诿,不愿承担责任。底律师说:并不是这样,几个被告人都认罪,而且都承担了责任,几个辩护律师对主从犯是有争议的,公诉人认为全是主犯,我认为有主从犯之分。判定主从犯,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为祁宏争取轻判。
上海足协希望对祁宏从轻发落
曾经是上海乃至中国足坛风云人物的祁宏当年沈阳在沈阳受审。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却面对法律惩处,上海足球圈内外人士纷纷表示痛惜。
不仅球迷关心“反赌扫黑”,不少足球界人士也密切关注这次中国足球腐败案的审理进程。上海市足协秘书长隋国炀在一次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曾表示:“申思和祁宏都曾是优秀的足球运动员,如今接受审判,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应该说,他们是走到了一条岔路上,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喜欢他们的球迷还是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足球界人士,都很难受。但这同时是给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上了一课,无论什么人,如果违法,就必然受到法律的制裁。”去年底,上海足协特意开出书面证明,请求有关方面宽大处理祁宏。上海足协表示,“祁宏退役后,从2006年起,与上海市闵行区教育局合作,共同组建了幸运星青少年足球俱乐部,从事青少年足球的普及和提高工作,他们几年来对130余名上海以及部分省区的中、小学生进行培养,为上海市组建参加第十二届全运会男子乙组足球队输送了90%以上的运动员,获得2011年全国U-16男子足球联赛的冠军。希望有关方面念及他们近几年在足球青少年运动员培养上付出的努力、取得的成绩和决心痛改前非的诚恳态度,给予他们宽大处理。 同时,希望有关方面念及他们近几年在足球青少年运动员培养上付出的努力、取得成绩和决心痛改前非的诚恳态度,给予他们宽大处理,给他们继续从事青少年足球运动员培养工作的机会。”
但是,对于这份证明,法院表示“从刑法条文中,没有任何关于这样的情况可以作为法定的从轻判决的情节。因为你在社会上做什么贡献,与你是否违法,是两个范畴内的事情。这个因素不会在量刑上起到关键作用。即使法院考虑这个因素,它能影响到从轻判决的幅度也非常有限。”
底律师认为,上海足球界的请求,法庭在审理时可以作为酌定情节考虑。毕竟,刑法是体现教育职能的,考虑被告人平常表现,往日的贡献也是应当的,当然,这不可能突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界限。
祁宏出狱了,他的整个犯罪过程显得那么水到渠成,是当时的足球环境把他推到这个境地。这在足球界是潜规则,但过去也就过去了,一旦过不去被追究就是终身不得从事与足球有关的工作,更不要说牢狱之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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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青年报记者从上海有关方面获悉,前国脚祁宏已于昨天上午出狱,并被家人和几个朋友接回家中。祁宏此时此刻并不想对外界说什么,其身边好友代他传出话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与家人在一起。”
2012年3月22日,祁宏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被批准逮捕。涉嫌受贿的那场比赛,正是2003年甲A收官战上海国际对天津泰达的比赛。陷入那场比赛假球风波的还有祁宏的队友申思、江津和小李明。
2012年6月13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前中国男足国脚祁宏因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罚金50万元,并没收非法所得。祁宏当庭表示服从判决,不上诉。另外三人中,江津、小李明和祁宏刑期一样,申思的刑期为6年。
此前,小李明和江津都已经提前出狱。2015年8月,小李明现身鲁超联赛现场;2015年12月,同样是国足2001年十强赛出线功臣的国门江津出狱。据媒体报道,江津狱中总共两次分别获得8个月的减刑。
祁宏此前一直在上海服刑,随着祁宏出狱,因为末代甲A收官战打假球被判入狱的4人中只剩下申思仍在服刑。
祁宏出生于1976年,职业生涯最高光时刻是在2001年十强赛期间,他在小组赛中主场与阿联酋、客场与阿曼、客场与阿联酋的三场比赛中分别打进一球,成为国足十强赛出线大功臣之一,也是国足十强赛的最佳射手。
入狱后,祁宏唯一出现在公众视野是2013年10月。据上海媒体此前报道,当时上海市民体育大联赛暨上海市监狱管理局第五届服刑人员运动会正在青浦监狱举行。在锣鼓表演中有申思的身影,而在当日的开幕式上,祁宏也作为服刑人员观众出现在了现场。
2006年,因受到膝伤困扰,年仅30岁的祁宏宣布退役,退役后他和昔日申花队友申思、张勇一起创办了幸运星足球俱乐部,这个昔日默默无闻的球队现在已经成为上海足球最好的青训俱乐部之一,俱乐部“出品”的李晓明和高准翼已经登上了中超的舞台。
幸运星目前向上海两家中超俱乐部输送了4支梯队,1995-1996梯队去了申花,1997-1998、1999-2000、2001-2002梯队则被上港打包收购。2009年,鲁能足校也曾商谈用400万元买走1995-1996年龄段梯队,那年全运会结束后也传出恒大想收购这支球队。
2015上海市青少年足球最佳教练颁奖典礼上,10名获奖基层教练中,张勇和罗萧这两位前申花球员都出自上海幸运星足球俱乐部。作为俱乐部合伙人之一,张勇在发表获奖感言时特地说,“俱乐部能够发展到今天,我也要特别感谢申思和祁宏两人。”尽管两人在原则问题上犯了重大错误,但在足球层面上,两人的确给予了幸运星许多建设性指导。
在足坛系列贪腐案风暴中,申思和祁宏两位前国脚被判入狱,俱乐部最大的招牌遭遇变故,赞助商跑了,家长和小球员也人心思动。 “当时外面都在传,幸运星要不行了,办不下去了。”张勇曾在接受上海媒体采访时说,他和总经理易文兵只能把小球员的家长一个个叫到学校,慢慢做思想工作。
好在上海有关方面意识到了幸运星俱乐部小球员的实力和潜力,从2010年3月开始,上海市体育局和足协将幸运星1995-1996年龄段球队纳入2013年全运会参赛球队序列。幸运星俱乐部这几年一直和祁宏、申思保持着联系,在易文兵和张勇看来,更详细的规划,他们还是希望等到申思和祁宏两人重获新生后再做决定。
尽管被终身禁止参加足球活动,两人现在依然是俱乐部的合伙人,未来或许还会以其他方式帮助到幸运星。俱乐部成立至今,十年过去了,祁宏终于翻过人生黯淡的一页,当年拉扯起的“幸运星”正代替他回报中国足球。
昨天,国内足球界,包括前晚前往韩国观看中韩十二强赛比赛的李霄鹏、范志毅等与祁宏私交甚笃的前国脚们也都从不同渠道了解到他重获自由的消息,他们也以各自的方式给这位昔日队友送上鼓励,并相信祁宏有能力重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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