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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田的主页

26 Jan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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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我是一个贼

慕容雪村

俞思亮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那把天王防盗锁较劲。他急猴猴地催我:你他妈怎么搞的,能不能准时一回?我们三个等你半天了!我说还有两个版没签,你们先玩着,我签完版就来。俞思亮是《潮声》杂志的执行主编,东北人,既有东北人的豪爽,也有东北人的粗鲁,还有东北人的没心没肺及口无遮拦,再加上一部蓬松的大胡子,望之不似主编,倒像个打劫的。去年他们做了一期血汗工厂专题,被上头叫去训了整整四个钟,俞某人听得满心愤懑,回到办公室冲一班编辑记者连声咆哮:“这几把事太几把恶心了!我是几把受够了,以后爱几把咋地咋地吧。”有好事者替他做了一个统计:在上述27字的发言中,“几把”一词就占了29.6%。从那以后江湖上就叫他几把亮。他是我在这城市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每周二我们都会在一起打麻将,周二也是我“出外差”的日子,“出外差”是赵瘸子教我的术语,他们那一行忌讳“偷”“盗”“窃”等字眼,统一都叫出外差。我喜欢这词儿,感觉其中有一股“身在泥涂,仰望星空”的高雅劲头。

天王防盗锁并不难开,像赵瘸子那样的高手,大概只需十几秒,我技术不行,足足折腾了两分钟。铁门里面还有一扇木门,上面有两把锁,第一把形同虚设,就是普通的球形锁,给我根面条我都能把它捅开;第二把要困难得多,是著名的模帝乐公司的FL9008,这东西在市面上卖4000多一把,设计极为精密,我以前试过,至少也得半个钟头,正踌蹰间,一个长腿短裙的美艳少妇婀娜而来,看品相估计是哪个阔佬的外室,手上牵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耶,远远地冲我招呼:“哟,回来了?好久不见啊。”她肯定认错人了,但我也不能明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那条萨摩耶闻言不悦,呜的一声钻进主人的两腿之间,佳人玉腿与名犬白毛相映成趣,令人顿生“人不如狗”之感。我咽了口口水,看着这一人一狗摇摇去远,转身继续对付那把模帝乐,鼓捣半天,还是弄不开,满心沮丧地跺了几下脚,忽然看见了小院中那尊满是窟窿的太湖石,心里忽有所动。

根据赵瘸子的理论,业务高手不能只会撬锁,还要学会观察,因为许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撬锁,在这窃贼横行的城市,每天都会有一百万蠢货忘记锁门,还有两百万蠢货锁了门忘记拔钥匙,更多的蠢货会把钥匙留在门前,就是那种自觉隐秘、实际猪都能猜到的地方:地毡下、门楣上,或者是什么模样古怪的太湖石里。

我上前掏了一遍,刚到第六个洞口,只听叮当一声,赫然摸到了那串钥匙。我心下狂喜,翘着兰花指打开了门,在进门地毡上蹭了蹭鞋上的土,施施然走了进去。

这房子我以前来过。六年前我跑过一段房产新闻,那时“桃源佳城”刚刚建成,60栋别墅,带前后花园,最便宜的也要1200万。幕后老板据说是某个高官的儿子,富可敌国,但满肚子下等草料,不然也想不出这么倒霉的名字,在古汉语中,“佳城”就是坟墓的意思。这坟墓开张时搞得场面极大,把全城的房产记者都请了过来,最小的红包都有五百元。当时这房还是样板房,两个美女领着我们楼上楼下逛了个遍,说地板是意大利的,床是法国的,沙发是瑞典的,桌子是匈牙利的,连马桶都是日本的,感觉像是进了八国联军总部。一年后,有个叫宋巧芸的女人买下了这套房,这女人名不见经传,但有个好女婿,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丈母娘这种动物最大的用处就是帮女婿洗钱。这话是俞思亮说的,他前些天编了一个“十大国情”的顺口溜,什么“国内出事怪友邦”“西式民主乱东方”“三年清官金万两”,这是第四条:一查都归丈母娘。这位女婿同志贵姓孟,是本市排名前五的巨头,三天前刚刚上过我们报纸,A2版,孟同志脖系红领带,身穿黑西服,满脸的浩然正气,旁边有大标题:《反腐败一刻不能放松》。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佣人卧室。正面墙上有一幅仇十洲的《艳雪图》,这画大大有名,就挂在《红楼梦》荣国府史老太君房里,但眼前这幅肯定不是真迹,不值得出手。博古架上摆满杯盘碗盏,全是赝品。旁边一尊生满铜绿的方鼎倒像真货,我弯下腰,仔细端详上面的铭文,只认出几个字:……□德天□王曰……考古不是我的强项,看不出是西周的还是上周的,而且这东西也太累赘,犯不上为它费心。方鼎后面摆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玩意儿,初看时没注意,仔细一看可不得了,那是一只翡翠蚂蚱,真正的老坑玻璃种,通体碧绿,不见半点瑕疵,雕得也好,神态灵动之极,宛然就是件活物。孟副书记显然不了解它的价值,否则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摆在客厅。宝物应归识货人,我只好受之有愧了。拿在手里赏玩片刻,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是一条通知:对纪录片《屋檐之下》,不评论、不采访、不报道。其实这事没必要通知我,我是副刊主编,打个比方,假如报社是家妓院,那么广告商就是嫖客,发通知的那位就是妓院老板,这两位都嫖,但嫖的风格不同,广告商嫖了给钱,发通知的那位不光不给钱,还要逼着你夸他物大活好体香醉人奴家高潮迭起官人也须爱惜身体来日方长千万别累坏了。以下各有分工:国内要闻仰面承欢,市内新闻不咸不淡,经济版擦点胭脂,图个好看;国际版泼泼脏水,放放冷箭;评论版推油摸骨,扫扫地面;而兄弟就是那个在妓院里弹琵琶的,不卖身,不上床,只负责在床边搞搞情调,什么屋檐之下、屋檐之上,一概跟我扯不上关系。

这只翡翠蚂蚱大概可以换一辆奔驰车,我心中欢喜,哼着小曲儿悠悠然踱上二楼。这单生意做得不赖,比上周强多了,上次我造访的是高唐区梁区长的家,梁某人为官清廉,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遍寻不获,怏怏而归,只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略表心意。那电脑还算有趣,里面装了两个多G的爱情动作短片,最长的11分钟,最短的只有49秒,男一号就是梁区长本尊,女一号们妍媸不等,肥瘦各异,或白嫩而胸大,或瘦高以腿长,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片中对白虽少却足够恳切,动作老套但不乏真诚,观后怅然久之。我常常想把这些片子传到网上,去安慰那亿万个夜不成眠的诗人,待到月白风清,孤雁悲鸣,此辈风雅之士右手端酒杯,左手持蟹螯,键盘前再预备一坨卫生纸,三两下便可消却胸中块垒。

二楼东侧是主人的书房,四壁满当当的都是书,最显眼的是一套《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足足占了三个书架,总共800多本,全价16万。旁边还有全套的资治通鉴、全套的禁毁小说、几百本世界文学名著,商务印书馆的汉译名著几乎也买齐了。在资治通鉴和禁毁小说之间有一幅谭嗣同的字:莫问壮士临别意,只愿头上有青天。我对此略有研究,如果这真是谭嗣同写的,那我就是迈克·华莱士和李普曼合体。书桌旁有两架禁书,光全本《金瓶梅》就有三套:明代木刻本、台湾梦梅馆本,以及大陆的人民文学本,最后这版本不得了,据说只有厅局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看,广大人民群众因为思想觉悟不高,抗腐蚀能力不强,看到“西门庆塞李子”“潘金莲喝尿”之类的情节,难免就会堕落成资产阶级,所以只能看清纯无瑕红心向党删节版。我的级别虽然不够,求上进的心却是一般无二,其实我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这套书,都是读书人,想来孟书记也能理解。

在本市的几十位高官中,孟公大算是极有学问的,据说当年读过不少书。前两年官场流行读古文,孟书记更是得其所哉,所谓“胸有江河,崖岸自高”,嫌汉魏以后的文章不够古雅,不足以傲视同侪,于是专攻先秦,讲起话来字字有典,不是《春秋》《礼记》,就是《左传》《尚书》,尤其好用艰深生僻的字眼儿,他口音又重,先秦文章加上闽南方言,谁听了都是一头雾水,《潮声》杂志的王文海给他当过两年秘书,每每把“扞格”记成“干哥”,“颟顸”记成“蛮干”,“筚路蓝缕”记成“毕露男女”,“宵衣旰食”记成“小姨干尸”……这些词放在一起够编一部格调低下的狗血剧。王文海为此整整挨了两年的骂,现在提起来还是一副吃人的模样:“妈逼的你好好说几句人话能死啊?一天到晚掉他妈书袋!”

孟公大在市区另有住处,平时极少过来,来也是夜深人静之时。他老婆倒是常来,不过几天前刚去了美国,除此之外再无别人,这偌大豪宅只归我一人享用,如果我高兴,甚至可以在这住上几天。房租就不必提了,孟书记说过,他老人家从来不谋私利,小姨干尸就为了我这种穷人。

在桌上收了两块玉石镇纸、一对白金袖扣和一支镶钻的万宝龙金笔,至少也值个几十万。桌子下的抽屉全上了锁,不过跟没锁也差不多,我一一撬开,在里面翻了半天,只找到两方闲章,一方刻着夫子名言:忠恕而已。另一方是一句诗:人间兴亡几何?隔水遥问梨花。意思都不大,但石头是好石头,正宗寿山中坂的乌鸦皮田黄,价格比黄金贵几十倍,我全部笑纳,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对不起主人。另外几个抽屉装的全是文件,孟书记分管纪检,家里堆了不少举报材料,看来字字都是血泪,最有意思的镜高县一位神经病人的来信,这位神经先生名叫马云龙,原来是镜高一中的教师,说他们县长欺男霸女,每个周末都要找他老婆睡觉;睡觉也就算了,还逼着他老婆剃毛;剃毛也就算了,还禁止本夫染指。他老婆倒也听话,死活不准丈夫上身,一回家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枕头下还藏着菜刀,一遇险情就操刀狂舞。马先生有志难申,只好去路边发廊排遣忧愁,没想到这县太爷全无人性,派一班衙役尾随而至,将他赤条条地堵在被窝,先挨了一顿打,接着抓去游街,游街之后劳教半年,出来后工作没了,老婆还要跟他离婚,马先生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好满大街喊冤枉。在大国崛起年代,这就是典型的精神病症状,很快被武装押送到著名的唐三里疯人院,信就是从那里寄出的。后面还附有县长和他老婆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细腰丰臀,风致嫣然,看着十分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三楼是真正的宝库,化妆间里的两个抽屉装满首饰,金的、银的、玉的,足有四五斤。衣帽间有个不起眼的暗格,里面放着四块名表:两块江诗丹顿、一块AP、一块万国,江诗丹顿和爱彼都是入门级的,不算什么,那块万国却是著名的葡萄牙九针表,市价大概要160万。我一阵惭愧,想孟书记在公众场合一向检朴,据说掉个饭粒都要捡起来丢进嘴里,没想到对我这么热情,真让人感激涕零。大恩不可言谢,只能略效犬马之劳,替他整理了一下床铺,扫出几根来历可疑的毛发,就在这时接到了陈倩的电话,先问我在哪儿,我说正在报社值班,她沉默半天,忽然哭了起来:“明天就是他的忌日,你能不能……陪我去给他扫扫墓?”我叹了一声,说没问题,明天下午三点,我开车来接你。说完一阵黯然,想起了范一峰临死前的样子,他好像一直都不害怕,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跟我开玩笑,说我活得像只生蚝,还劝我早点找个人结婚,要不他在地下都看着闹心。三年来我常常想起他的话,始终不明白什么叫“活得像只生蚝”。是说我外表坚强、内心温柔?可是也不尽然。

按原初设计,放保险柜的地方就在三楼主卧,可怎么都找不到。对着图纸研究半天,又量了量各个房间的内宽和墙厚,发现机关还在二楼书房,那就不必猜了,直接揭开那幅假谭嗣同,墙上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型号不太常见,是法国库宝公司的150型防盗柜,配有机械锁、机械密码锁和电子密码锁,这东西简直就是个噩梦,就算赵瘸子本人亲临,恐怕也得忙活十几分钟,我这样的基本就不用想了。不过来都来了,断没有袖手而回的道理,先用8个0试了试,不对;再试8个8,也不对,这时俞思亮又打来电话:“你他妈怎么回事?快点快点!”我懒得跟他废话,小声回了句“正跟领导谈事呢,晚点打给你。”放下电话继续测试密码,8个1不对,8个6还不对,一时无计可施,想孟公大真他妈不够意思,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结果人民真的来了,他还搞这么复杂的密码。在房里转了转,又发现一本台湾版的《历代秘戏图》,这书极为少见,而且少儿不宜,每一页都是下流图片,我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抬头看见了桌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几年前的全家福,孟书记和孟夫人满面堆笑,中间有一个愣头愣脑的壮小伙,正是本市著名的“顽劣四公子”之一,江湖人称“高衙内”的孟宇,六年前这小子一战成名,带领十几条壮汉把菊花天夜总会砸了个稀巴烂,从此无人敢惹。后来孟书记怕影响不好,把他送去美国读了个野鸡大学,江湖上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我盯着那照片呆呆出神,忽然心里一动,在桌上乱翻一气,最后还是在孟书记的行事历中找到了线索,2月17日写的:宇儿终成大人矣,呵呵。嘱妻买蛋糕一个,味道甚美,晚间打越洋电话鼓励之。如果没料错,这就应该是孟公子的生日,可惜不知道年份,但以孟书记的年龄推算,应该不会早于1980年。我怀着最后的希望回到保险柜前,刚试到19830217,电子锁应声而开。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机械密码还是这个,只是少了前两位。最后只剩下一道机械锁,我取出全套工具,抠之捅之,凿之撬之,用了十几分钟,只听咔嗒一响,那扇门悄然打开。我陶醉地闭上眼,嗅着满屋书卷和上等木材发出的幽幽香味,假如富贵可以闻到,我敢打赌,它就是这个味儿。

柜里现金并不多,十万人民币、七万美金、大约十几万港币,此外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国内存折有六本,用不同名字存的,加起来有2300多万;境外存单两张,共计170万美元。除了本市的两套房,孟书记一家还在北京、香港和美国波士顿各购置了一套房产,总价值大约4000万。更惊人的是他的身份,在我找到的三本护照中,没有一本叫孟公大,连孟都不姓,一会儿是福建人郭谦,一会儿是湖南人陈仰之,最后一本最符合他的身份,叫余爱国,是个广东人。我连连叹息,想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呢,瞧这神通,比猪八戒、沙和尚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除了现金,别的都没用处,我不可能去银行抄他的老底,更不可能去变卖他的房子,这种事难免留下痕迹,不利于和谐稳定,也不符合科学发展观。在过去几年中,我始终恪守本分:收点礼物,拿点纪念品,以不触怒主人为限。我造访的全是大人物,犹如山中猛虎,而我不过是林下一兔,趁老虎打盹之时拔它两根毛略表心意则可,决不敢逼得它跳脚怒吼。

把存折、护照和房产证摊在桌上,拿相机逐一拍下。这么做不是为了敲诈,绝对不是,我有自己的职业荣誉感,我不是强盗,也不是警察,更不打算为反腐事业做贡献,在丽兹饭店那么大的粪堆里捉一只蛆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想做一个懂礼数的访客。

我把所有东西放归原位,抹去可能留下的痕迹,还给桌上的兰花浇了浇水,雷锋月嘛,总得配合一下。然后把一个真皮名片夹放到书架上,就在《远大前程》和《雾都孤儿》之间,不太显眼,可是也不至于找不到,里面有三十几个人的名片,上到高官巨贾,下到贩夫走卒,还有孟书记本人。假如他足够机灵,应该很快就能猜出名片夹的主人是谁。这不是栽赃,我没那么卑鄙,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验,就像一只扔向猴群的香蕉,如果不出所料,这些衣冠楚楚的猴子们很快就会咬作一团。

我关了灯,锁好门,把钥匙重新放回太湖石的窟窿里,然后朝着西方默默地鞠了个躬,这是赵瘸子教我的礼节,“一定要记得行礼”,他归隐之前常常这么告诫我,“你脑子再好使、手再快,也得靠祖师爷赏饭吃。”他们这一派的祖师爷叫方朔,其实就是汉武帝时的名臣东方朔,传说他曾三次偷吃王母娘娘的仙桃,活了一万八千岁,做好事之余顺手创立了这个门派,并且传下四条戒律,所谓“四不入”:寺庙不入、青楼不入、寡妇之门不入、诗书之家不入。我不是门派中人,也不相信一个说相声的会赏我饭吃,但有点仪式总不是坏事,这世上所有的英明伟大之物都要靠仪式才能实现其英明伟大,有个段子说的好:为什么欧洲人比食人族更文明?——因为欧洲人吃人时会用刀叉。

已是午夜时分,月亮从乌云丛中露出一点小脸,嫩嫩的,黄黄的,看起来很是可口。我让出租车停在襄阳路,然后徒步走过立交桥,新城宾馆的麻将已经打到最后一圈,俞思亮大概是输了,蹲在椅子上大呼小叫,我笑眯眯地走进去,他摸了一张牌又打出去:“干什么去了?”我说值班呗,还能干什么。晚报的老张嘿嘿一笑:“少他妈装,我给你们报社打电话了,说你一天都没露面。说,是不是耍流氓去了?”我说那么高雅的事我可干不来,我也就吟吟诗写点骈文什么的。一群人都笑,说肯定耍流氓去了。《正道》杂志的陈伟雄恨声不绝:“还他妈朋友呢,耍流氓都不叫我们,王八蛋!人渣!禽兽!”说完不解气,又加了一句狠的:“公知!”最后这俩字真伤人,我悲愤抗议:“狗仔雄!你骂我人渣禽兽也就罢了,竟然敢骂我是公知,我他妈跟你拼了!”座中一个胖子几乎笑倒,俞思亮赶紧介绍,说这位猥琐仁兄是个作家,复姓慕容,写过好几本下流小说,这两年公知行情看涨,他又改行当了公知,常常在境外发表反动演讲。我连称久仰,说自己贱姓林,小名四清,主业当编辑,副业做贼。作家笑得满脸出油:“现在做贼有前途吗?能不能算我一个?”我说前途当然有,朝阳产业嘛,比作家公知什么的强多了。不过我们上流社会一向规矩大,你还是先去学学三个代表吧。

他们都笑,没人相信我的话。在他们眼中,我是林四清,是《天下报》的副刊主编,还是一个爱吃羊肉的青海人。而事实上,我几乎从不吃羊肉,平生只去过一次青海。在这盗贼横行的城市,我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也算不上大奸大恶,只是一个卑微的、潜行于暗处的窃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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