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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田的主页

24 Dece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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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云南花鸟》后记

我的工作是为科技书画插图,而且大部分是以植物标本为依据的黑白线描图。大凡从事画画的人,对画标本都不屑一顾,我却觉得难,不下大力气做不好。我习惯坐冷板凳,喜欢在孤独的沉思中寻求乐趣。1979年,由中国美协和中国科协联合主办的全国科普美展在北京举办,我的两组插图分获二等奖和三等奖,主办单位有人告诉我,张仃先生看了我的画,想调我到中央工艺美院工作,问我意向如何。我觉得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该见异思迁,况且自己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舍不得丢开。再说,万一去了新地方,达不到张仃先生的期望值,岂不耽误别人的事?还是继续坐我的冷板凳吧。那时候功利心极少,只想把事情做好,不知不觉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从青年时代一直画到退休。

在我参与的工作中,《云南植物志》和《中国植物志》工作量最大。如《中国植物志》,全书共八十卷,一百二十六个分册,历时四十五年才得以完成,涵盖三万多种植物的形态特征、生态环境、地理分布、经济用途等各个方面,参加的作者达三百余人,几乎囊括了全国的植物分类学家,参与绘图者有一百六十余人。

此外,我也参加过一些很热闹的突击性工作,其中一项对我至关重要,把我从标本馆一下拉到了西南边陲的热带雨林中。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特殊历史背景下国家下达的特别任务。由于恶性疟疾在热区流行,原有特效药喹宁已经产生抗药性,我赴越部队发病率甚高,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北越军民也深受其害,胡志明向中国政府提出研制新药的请求。中央领导对此非常重视,国务院成立了“5·23”办公室组织领导此项工作,数十家地方和军队的科研、医药单位组成了攻关工作队。同期下达的还有“热区野菜图谱”和“热区军马饲料”两项任务,以提供在后勤保障缺失的情况下,战士和军马在丛林中寻找可食植物维持生存的可能。我有幸参与了这些任务的绘图工作,此后五年内,除雨季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与越南、老挝、缅甸接壤的林区度过。先是参与考察和采集标本样品,再根据实验室筛选出的种类名单进行实地写生,最后将图稿和文字资料编印成册,交给部队验证。在“5·23”项目中,最后筛选出一种疗效显著的菊科植物,其有效成分青蒿素经过临床和病理实验得以确认。多年后,改进过的青蒿素被世界卫生组织认为是治疗恶性疟疾的有效药。

讲述这段经历并非为了显示我做了什么,我参加的工作都是很大的系统工程,每个人只能完成其中很小一部分,随着任务完成,那一页也就翻过去了。但是,那些记忆中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永远也翻不过去。正所谓过程重于结果,那段经历对于我十分珍贵。

热带雨林里的植物

广袤的原始森林就像一座巨大的绿色迷宫,雾霭中巨木林立、藤蔓纵横,万顷苍翠间生机勃勃、野性十足。进入迷宫才知道,这绝非游览观光之地,阴森幽暗,潮湿闷热,没有见过的虫子四处爬行,老树新枝盘根错节挡道,藤蔓荆棘横行。初访者稍有不慎则马失前蹄,谨小慎微又怕掉队,往往无所适从,大汗淋漓,纵有奇花异木也无暇顾及。好在森林是天然的蓄水库,有林必有水,蹚着山间的溪流走是最好的选择,既省时又省力,还可以减少旱蚂蝗的叮咬。不过,走水路也要历练,水中的石头长有青苔,找不准落脚点就要滑倒,轻则湿了衣服,重则伤筋动骨。

如果是大雾天进林子,则是另一番景象。干季的森林,几乎每天都有雾,雾气随着夜幕悄然而至,直到次日十时以后才逐渐散去。干季雨水少,雾是重要的水分补充。置身雨林,就像在濛濛细雨之中,叶片上的雾珠凝集成水,顺着长长的滴水叶尖往下滴沥。树干也是湿漉漉的,上面吸饱了水的苔藓显得格外青翠。远处什么也看不清,朦胧之中一片空茫,只有虚化的树影时隐时现,让原本就是秘境的雨林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森林中最幽深的地方,密不透风,暗若黄昏,抬头望不见天空,甚至连斑驳的光点也见不到,全被枝叶遮盖了,可见植物间的生存竞争是何等激烈。为了活命,它们要么尽其所能去争夺有限的阳光,要么进化出耐荫的习性,除此以外定遭淘汰。

雨林的上层树种,望天树、龙脑香等凭借基因优势,鹤立鸡群,树冠形成五六十米高的顶盖,充分享受阳光,其他大小乔木依次占领中下层空间。为防止暴雨冲刷,很多大乔木的树干下段会长出放射状板根,把高大的躯干牢牢支撑住以防止倒塌。无花果属的植物则从枝干上长出大量气生根,气生根不断向下延伸,一旦伸入土壤,就迅速成长为粗壮的支柱,确保枝干不断向外扩张。这一类植物的种子,可借助鸟类和其他小动物传播到其他树种的树干上,一旦萌发成小苗,气生根同样疯狂生长,只要接触土壤,便膨胀为网状枝干,纵横交错,把附主树捆得严严实实,自身的枝叶也迅猛扩张,要不了多久,老树就会窒息而亡,这就是热带雨林中有名的绞杀现象。这些树还有一个本领,把本应长在枝头的隐头花序(即无花果)改生在矮处的老树干上,原因是隐头花序必须要一种特定的昆虫钻进去传粉,而这种昆虫只在森林的下层空间活动,为了繁衍后代,于是乎把开花结果的地点挪到了下面,这就是老茎生花的由来。

为争夺阳光,雨林中的植物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藤本植物没有直立的主干,它们就进化出攀援和缠绕的本领。所有的植物都有趋光性,藤则更胜一筹,只要光源方向有载体,它就能找到支撑点,比载体爬得更高、更快、更远,一直爬到有阳光的地方,在那里长出枝叶来,夺得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最典型的是省藤,浑身利刺,茎长可达三百米,一旦爬到树顶,立即长出浓密的叶片覆盖在其他植物的树冠上,它那满身的利刺,连猴子和蛇都不敢惹,其他生物同样奈何不得,只有人将它整株拽下来,把茎干分解成藤条,制作家具。还有一些大型木质藤本,如扁担藤、油麻藤,它们爬到大树顶端又从上面悬垂下来,有如巨蟒舒卷翻腾,气势如虹,构成热带森林的特殊景观。

至于众多的草木植物,它们既无高大的身躯,又无攀援的本领,为了生存,便进化出附生的习性。由于种子或孢粉细小到能随微弱的气流四处传播,只要落在树干的缝隙里就能生根发芽,树干上的落叶、尘土等残留物足以满足它们的营养需求,而树干的高度又不乏阳光照射,于是树干就成了它们的居所。和寄生植物不同,它们不向树干索取养分,仅仅是附生而已,形象地说,就是只住不吃。在林子里,数十种附生植物,一簇簇、一串串地悬挂和包裹在大树干上是常见的事,特别是在开花季节,多姿多彩,美不胜收,其中最美的要数种类众多的兰科植物和形态各异的蕨类植物。

雨林的下层是一些动不了窝又爬不上树的大叶植物,最有代表性的是芭蕉和海芋,它们进化出硕大的叶片,用超大的面积来增加对弱光的吸收。

还有几种罕见的寄生植物令人过目不忘,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没有叶绿素,完全依赖寄主植物而存活,即使没有阳光也活得很自在。一种是蛇菰,乍看像蘑菇,细看有叶有花,鲜红如血,当地人用作补药;一种叫寄生花,没有叶片,孤生一花,坛状,花瓣平展如盘,鲜红色,密布白斑,有难闻的气味;还有一种叫水晶兰,要凉爽一点的森林中才有,晶莹洁白,半透明,幽暗中发出瘆人的白光,又叫幽灵草。后两种收进这本画册。

“动物王国”

森林环境的多样性为动物提供了理想的生息场所,故有人把这里称作“动物王国”。亚洲象和野水牛在我国仅存于这一带,猴类、水鹿(当地叫马鹿)、野猪、金钱豹等时有出没,不过这些动物种群数量不多,加之十分怕人,很难见到。唯有夜间能感知它们的存在,倘若在林区露宿,篝火会把附近的动物吸引过来,它们不敢靠近,只见四周闪烁着幽灵似的目光,打过猎的人能根据目光的大小、颜色判断动物种类,在我看来只像是强弱有别的一对对晃动的手电筒而已。白天唯一能见到的是猴子,若是远处树冠晃动,十有八九是猴群在活动,如果枝叶沙沙作响,就是猴子来了。我在林中写生时,不止一次遇到猴子捣乱,它们见我孤身一人,会逐渐靠拢过来,胆大的还会在我头顶的大树上摇动树枝,叶片纷纷落下,弄得我无法工作,我只有拣几块鹅卵石回敬过去,没想到它们撤退也很快,枝叶摆动几下就不见了,不过隔一阵还会回来。有一种白颊长臂猿,雄猿全身黑色,唯脸颊雪白,故得其名。此猿臂长腿短,双臂交替握干,借摆动惯性腾空荡漾,动作惊险优美,胜过杂技演员。这些猴子生性机警,远离人类,但是它们的叫声却总是暴露自己的行踪。每天黎明时分,公猿领唱,发出嘹亮但断续的呼叫,一声声上滑音由强到弱、由慢到快,随后群猿应和,形成气势磅礴、振荡山谷的大合唱,数里之外都可听见。这本来是天性使然,却招来了偷猎者的杀戮,以致数量日趋稀少。还有一种动作迟缓的懒猴,大如家猫,双目硕大,白天睡觉,夜间活动。

常言道,深山出俊鸟。这里的俊鸟实在太多了,有绿孔雀、犀鸟、白鹇、鹦鹉、山椒鸟、红翡翠、太阳鸟、织布鸟、原鸡等等,不胜枚举。很多鸟叫不出名字,更多的是不见其鸟,但闻其声,听到的比看见的还多。遗憾的是,鸟类见人就躲,不让你仔细观察就飞走了,唯一不怕人的只有织布鸟。有一段时间住在边防军的营房里,我发现附近有一群麻雀大小的鸟在做窝,我利用每早“天天读”的时间,连续好多天带着红宝书溜出来看鸟。只见它们把巢筑在一株长满硬刺的大树上,数十只鸟穿梭似的飞上飞下,往上飞的鸟都衔着一条长线。原来树下的白茅草就是它们的建筑材料,它们把一米多长的叶子啄开一个口,衔住被切断的叶筋往上一拽就是一条坚韧的植物纤维。先把这些纤维结结实实地缠绕在树枝上,绑紧以后扩大成一个圆环,环是骨架,骨架两侧再扩成碗状圆球形,球体较大一侧封闭,另一侧接一个朝下的一尺多长的管状通道,再稍加修饰,一个精致的鸟巢就完成了。这应该是雌鸟产卵的巢,雄巢则简单得多,呈吊钟状,下有一横档,不封底,仅能遮风挡雨。每一个巢好像是由一只鸟包干完成的,众多的鸟加起来就营造出群体的家园,百十个巢悬挂在一株大树上,疏密得当,错落有致,有如人间村落。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鸟巢都是按一个蓝图建造的,雌雄鸟巢的模式高度统一,只是大小肥瘦略有差别。它们工作起来专心致志,我已经凑到跟前也不忌讳,以至于我能看清喙与爪的灵巧配合,从就地取材到穿针引线、捆绑打结都尽收眼底,它们简直是鸟类中的建筑师。

鸟也有吓人的时候,有一次在林中写生,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响起一连串洪亮而粗粝的叫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但什么也看不见,我正在四处张望,又传来粗粝的喘息声,十分瘆人,令我胆颤心惊。我推断只有大型兽类才有如此大的肺活量,莫非今天遇上了?我们的人远离此地,还没到与我会合的时间,一个人肯定无法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我想逃跑,可跑得了吗?而且还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正在不知所措,又听见拍打翅膀和撞击枝叶的声音,莫非是大鸟?我提心吊胆移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透过层层树叶,果然隐约看见一只黑色大鸟,喙部硕大,呈镰刀状,是犀鸟。没想到犀鸟居然能发出如此响声,太不可思议了。我回过神来,发现浑身已被汗水浸湿,明明是自己虚惊一场,却像是终于得救了一般,心存感激。后来与人说起,才知它们的叫声的确如此。犀鸟喜欢在雨林下层活动,采食老茎上的浆果,也吃昆虫和蜥蜴。繁殖期选择树洞做窝,产卵后公鸟衔泥封住树洞,仅留一小孔给母鸟喂食,以防蛇类光顾,直到幼雏破壳,羽毛渐丰,才把洞口啄开,被誉为“钟情鸟”。

恶名昭著的“马家四兄弟”

林中昆虫数量惊人,比比皆是,恶名昭著的是“马家四兄弟”。蚂蝗是“四兄弟”之首,其实蚂蝗属于环节动物,不是昆虫,但人们习惯把它和昆虫放在一起。蚂蝗以吸血为生,吸血时让人毫无感觉,吸饱逃逸后,创口仍出血不止。穿越热带丛林,想不被蚂蝗叮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们是有备而来,配备了防蚂蝗的布袜子,然而布袜子只能护住腿脚,它会从领口、袖口、裤裆而入,令人防不胜防。穿行旱蚂蝗多的灌丛和草坡时,动作越快越好,停留片刻就惨了。较严重的一次,我因采标本耽搁了一会儿,造成多处流血,睡觉前数了一下,竟然有二十七个出血点。早上起床时,有几处干血块把皮肤和被单粘在了一起。但当地民族同胞对蚂蝗视若等闲,他们进林子只穿一条短裤,腰间佩戴竹篓腰刀,赤脚赤膊,行走间不时用腰刀像剃胡子一样把身上的蚂蝗刮掉,当然他们也难免被叮咬,不过被咬的次数比我们少得多。

蚂蚁是“四兄弟”中的庞大群体,种类繁多,无处不在。有一次我爬上一株大树采样品,有两只蚂蚁见了我回头便跑,莫非是怕我不成?正在纳闷,大量蚂蚁出现了,上面的树干刹那间变成棕红色,它们排成数十路纵队自上而下向我爬来,我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胡乱掰断些树枝扔下去。还没等我往下爬,一阵阵刺痛从手臂、脖子一直漫延到肚皮,我腾出一只手拍打几下,无济于事,只有咬牙忍痛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落地以后,脱去上衣,成片的蚂蚁仍咬住不松口。被咬过的地方又红又肿,火辣辣的灼热感两三天后才逐渐消退。

马蜂是“四兄弟”中最狠的,遭遇的机率不高,但一旦遇上危险性更大。往往是不经意接近或触碰到蜂巢而招惹攻击,轻则螫你两下,重则倾巢出动,无处逃遁。我们一个同事无意中踩到一种在地表筑巢的大马蜂,仅被螫两下就住进了县医院,腿肿得像水桶一样,只有把裤腿剪开才能治疗。

最后一种是马鹿虱子,它本来是野生兽类身上的寄生虫,但也常溜达到植物茎叶上另谋出路,人要碰上,就正中其下怀。据说它吸血时会把整个头部嵌入皮肤,稍微处置不当其头部就会留在肉中,红肿、溃疡可达半年之久。我很幸运没有领教过,躲过一劫。

与“四兄弟”齐名的是蚊子,蚊子是世界性害虫,只不过这里的蚊子更凶恶,一叮一个包,奇痒难当,吸了血还传播疾病,好在我们配备了驱避剂,白天多抹药,夜间挂蚊帐,没有染上疟疾已算万幸。

热区蛇多,名不虚传。与蛇相遇是常有的事,不过,不论大小,也不管有毒无毒,只要三米开外一般没事,惹不起避开就是了,多数情况下,它也会避让。怕的是近距离发现,短兵相接,猝不及防。我有一次和树上的竹叶青相遇,伸手去摘花枝,差点碰到蛇身,幸亏最后一刻看见,赶紧缩回来。还有一次我们从陡坡上过路,下方树上盘有一条约三米多长的眼镜王蛇,可能正在此守株待鸟。树干斜伸过来,我们经过处距蛇头不到一米,早已在它的攻击范围以内,骤然发现,无不惊恐,慌忙躲闪。除了蛇以外,还撞见过几种蜥蜴,有当地人叫水蛤蚧的巨蜥、变色龙等,虽然无毒,但个头不小,近距离对峙也很吓人。

虫蛇之类虽令人畏惧,但任何生命都是经过千百万乃至上亿年的进化才造就的,其存在有天然的合理性,它们也是生物链中的一环,对维持生态平衡是不可或缺的。再说它们并没有跑到我们家里来,而是我们去侵犯它们的领地,被叮咬几下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不吃点苦头,鲜活的感受就是不完整的,没有畏惧之心,哪来的敬畏之情?

人认识自然,总是从局部现象和细节开始,任何一个生命个体都包含着宇宙的无穷信息,尽管我们的认知肤浅,不能解读信息之万一,但仅就生命现象的智慧和神奇,已经可以领略到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创造力。植物、动物、微生物,无数的生命个体交织在一起,相互竞争又相互依存,经过漫长岁月的磨合,构成热带森林复杂的生态网。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位置,犹如一个交响乐队,各自演奏着不同的音符,所有音符合成一曲气势恢宏的生命之歌。人不是自然的主宰,也不是清高的旁者,人源于自然,依赖于自然。当你沉浸于自然之中并与之共鸣时,你终于自由了,世俗间的烦恼与纠葛,甚至“文化大革命”中的人人自危都成了过眼烟云。生命之气浩然同流,那些平凡而奇妙的音符,也许会跳荡在人类的脉搏中。

五年过去了,接受过一次大自然的洗礼后,我又回到了标本馆,但我面对的已不再是一张张没有生命的腊叶标本,干枯的花朵和枝叶仿佛在向我昭示生前的容貌,我意识到,准确已经不再是标本画的高标准,按照自然规律恢复它们的生命状态才是值得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我往返于标本馆、图书馆和植物园之间,查资料,画速写,构草图,力求把每一幅图画好。这不是工作方法的改变,而是以生命为核心的价值理念的确立——理念即标准,一经确立它就自始至终地规范着我的工作实践,心甘情愿,矢志不移。之后,我又参加过多次不同类型的自然保护区考察,每次都像过节一样高兴,都得到新的启迪。是工作造就了我,给予我与自然交融的机会。而对生命世界的感悟,又促使我淡定而执著地面对人生。

退休后我终于有时间来画积压已久的自我选题了。先是画鸟,多年来已经积累了一些素材和手稿,我曾在北京动物园内住了大半年,每天到鸟园观察鸟的姿态,画速写,拍照片,随后又在昆明动物研究所的标本馆详细记录了各种鸟的形态特征,鸟类专家杨岚给了我很多指点,让我受益匪浅。两年下来画了近百幅,主要是云南的种。我在丛林中看见过的大部分都画了,了却了一桩心愿。我曾经说过,我不期求人人都喜欢我的画,但却期盼看画的人都关爱画中的生命,它们和我们一样应有生存和繁衍的权利,我没有想到这批画会受到很多人的欢迎,1999年在云南省科协和国家科协支持下,这一批画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得以在国内外出版。随后我又画了一百余幅花,这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了,没费太多的劲,难的是野生花可遇而不可求,有时候找花比画花还困难。应日本朋友的邀约,完成《药用植物画集》,并在日本出版发行。我还用了两年时间与美籍台湾画家杨恩生、古生物画家侯晋封一起为古鸟类专家候连海完成了《中国古鸟类》一书的古生态复原图;在张弥曼院士和王原博士指导下完成了“热河生物群古生态复原图”;应约为国家邮政局设计或合作设计了九套邮票,其中三套获全国最佳邮票奖,一套获专家奖,一套获优秀奖,一套被评为国际政府间邮票印制者大会最佳连票奖。

这些年,由于视力下降,画小幅画越来越吃力,转而画大幅一些的中国画。还是老思路,只是形式变了,画插图的积习难改,不过是在原来基础上找一些表现方法面已。下一步我会比较专注于画树。要把树的个性、生命力和沧桑感画出来很不容易、值得一博。我有不少树的素材,对南方的比较熟悉,北方的就少多了,缺的要赶快去补,比如新疆、内蒙的胡杨,趁着还走得动,计划尽快去一趟。

曾孝濂
2017.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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