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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Febr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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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中国历史上最精彩的“禅让”是哪次?

馒头大师

一说起“禅让”,大家都会想起“尧舜禹”时代:尧禅让给了舜,舜禅让给了禹。

但这种关于“禅让”的美好描述存在于传说时代,不仅有后人怀疑这是墨家率先炮制,儒家大力宣扬的,更有一些记载称当时的权力交接并不平和:舜其实是囚禁了尧,禹其实是驱逐了舜。

反正不管怎样,这样的美好到了禹就戛然而止了——他的儿子启最终继承了帝位。

从此,“禅让”结束,“家天下”时代开始。

就像葛剑雄老师说过的那样,中国历代的帝王其实有一个挺有意思的共同点:

你夸他是堪比尧舜,他总是很开心的,并且总以尧舜为目标。但你要他效仿尧舜那样“禅让”,他是万万不肯的,皇位是要传给儿子的。

所以,在尧舜之后,虽然也有几次所谓的“禅让”事件,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燕王哙禅让给相国子之,赵武灵王禅让给赵惠文王,但都是以悲剧收场。

从这个角度看,西汉王莽导演的那场“禅让”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可信的实操,只是最终结局还是不妙——王莽并没有得到善终,让出帝位的刘婴也是。

所以我个人认为最精彩的一次禅让,倒不是王莽那次(王莽这个人的故事很值得一写,下次单开一篇),而是我们熟悉的三国时期的一次“禅让”,就是所谓的“曹魏代汉”。

这个“禅让”的故事,在《三国志·文帝纪》的裴松之注释中记录的非常详细,可谓是高潮迭起,荡气回肠,引人深思。

借这个机会,我们就来说说这个故事。

1

要说曹丕,先要说说晚年的曹操。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曹操写了著名的《述志令》,意在消除朝廷上大家对他势力过大的非议。在这篇文章中,他专门提到一句:

“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话确实是实话。如果没有曹操的话,袁绍之流肯定是要称帝的,袁术更是已经称帝了,称王的割据势力更是多如牛毛。

但话又说回来,曹操自己难道真没想过称帝?

我觉得,当然是有想过。以当时曹操的势力,称帝的实力肯定是有的——自从他把汉献帝接到许昌,东汉皇帝就已经是他的傀儡了。但之所以终曹操一生也没走出这一步,我个人觉得两点原因。

第一,曹操对汉室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这和他年轻时的经历有关,也和与他一起打天下的一批身边人有关,他们毕竟也都或多或少有汉室情结。

第二,就是曹操始终觉得时机未到。虽然当时曹操的实力已经一家独大,但毕竟没有统一天下,刘备集团和孙权集团的势力还不可能一时之间消灭。所以,当孙权上书请求曹操称帝的时候,曹操一眼就看穿了老孙的用意,把孙权的信展示给群臣后当众说:

“这哥们儿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但是,曹操其实一直在致力于消除东汉皇室的影响,扩大自己的权威,这就好像在炖一只老母鸡:

水放了,火开了,佐料都倒进去了,咕嘟咕嘟冒香气了,曹操随时可以一筷子下去大快朵颐,但他始终在掌握火候和分寸,想等一个最佳的口感,以及消除周边其他人的抗议:

“这只老母鸡虽然死了,但也是我们记忆中那只美好的老母鸡!你有什么资格吃它?!”

所以,曹操在有一次回答部下劝进时说了一句话:

“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

这句话颇值得玩味。

“天命到底在不在我?”曹操没有明说,但“周文王”这个自比他是经常喜欢用的。

周文王有很多故事,但有一个故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一生都在默默发育,培植势力,但没有称帝,称帝的是他的儿子周武王。

没错,曹操并不反对将“称帝”的接力棒,交到自己的儿子曹丕手里。

2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曹操在洛阳病逝,终年66岁。

33岁的曹丕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继承了父亲“丞相”和“魏王”的头衔。

和父亲曹操不同,曹丕对汉室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就像现在的00后或10后,他们出生就生活在互联网时代,你去和他们讲什么当年贴邮票写信,用拷机回电话,发电报讲究斟字酌句,这些东西他们都是完全没有感情共鸣的。

曹丕其实很清楚,自己要继承父亲的遗愿,完成两件主要的事:

一是统一天下,二是称帝登基。

第一件事没那么快也没那么容易,至于第二件事,那只老母鸡其实已经被父亲炖得差不多了,就差起锅了。

其实,关于第二件事,曹丕身边的人也都看得清楚的很。

有些事情,大领导想怎么做已经很明白了,只是不方便说而已——这时候,就应该是下面人立功表现的时候了。

一场“禅让”的大戏,就此拉开帷幕。

首先第一步,自然是常规套路——各地开始出现“祥瑞”了。

第一个报上来的地方还很讲究,是谯县,说是出现了一条黄龙。谯县是什么地方?是曹操的故乡啊!按照当地报告的说法,45年前,黄龙在谯县出现过一次,当时的太史令单飏预言:

“这是之后要出王者的征兆啊!五十年内肯定还会出现!”

结果,45年后,黄龙果然出现了,关键是曹操这时候刚去世,那你说,这条黄龙是为谁出现的呢?

曹丕听闻后下令,免了谯县的两年税赋——你看,这就是报“祥瑞”的动力之一啊。

凡事讲究一个先后顺序,谯县既然上报了“祥瑞”,就像喝酒时领导们都已经敬过酒了,接下来可以自由发挥了。很快,饶安县上报发现了白雉,石邑县报告发现了凤凰——反正啥珍稀就上报啥。

但各地祥瑞纷纷报上来后,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祥瑞”?总不见得这些都是为了映证汉献帝的“顺应天时”,对他说一句:这盛世,如你所愿?

球都带到禁区前沿了,需要有人来个临门一脚。

果然,一个叫李伏的左中郎将来射这脚门了。

李伏是这么向曹丕汇报的:

“当初我在汉中的时候,听说啊皇上要封先王(曹操)魏国,大家都认为肯定是封‘魏王’,但只有一个叫姜合的人说,肯定是封‘魏公’,称王的肯定是子桓(曹丕的字)。姜合解释说,这是孔子在《玉版》上说的,当皇帝这种事情,哪怕是一百年后,也能提前算出来。”

李伏这番话,用意已经比较明显了。但他后面还要强调自己是“发自肺腑”的:

“其实我和不少熟悉的人都说了这件事,但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没公开说。但您即位后出现了那么多的祥瑞,我每次都衷心为之高兴庆贺,每次都想说出来,但我怕人家以为我是要讨好您才这么说。现在祥瑞越来越多,说明天意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我喜不自禁,决定还是报告给您。”

李伏的这个话,起了个一锤定音的作用:

这些“祥瑞”不是因为别人出现的,就是因为您曹丕啊!

曹丕听了后什么反应呢?

他把李伏说的话昭示群臣,然后说:

“我是德行浅薄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呢?那都是我父亲太厉害了,厉害到神明都知道了。”

曹丕是真的不乐意听到李伏的话吗?那他直接斥责李伏,叫他以后别这么说就行了,干嘛还要昭示群臣呢?

李伏一开这个头,不得了,侍中刘廙、辛毗、刘晔、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黄门侍郎王毖、董遇这些人,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开始各显其能,纷纷向曹丕证明李伏说的话的正确性,他们口若悬河,引经据典,从尧帝说到武王,从刘邦说到刘秀,总之就是一个意思:

这些帝王未出生或出生或贫困时,都出现过各种祥瑞,您千万别不拿豆包当干粮,有些祥瑞虽然很小很平凡,但就是证明是有先见之明的。

他们真是为了帮李伏说话?当然不是,他们是知道曹丕需要有人来验证李伏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不过,曹丕还是态度很坚决,来了个“拒绝三连”:

“我德行浅薄,我不配,不是我,不要再来烦我了!”

当然,如果“禅让”只来这么一波就成功了,还谈得上什么精彩?

3

当“祥瑞”这第一波舆论攻势造得差不多后,第二波就该上了。

第二波,是谶纬。

“谶纬”这个东西,是“谶书”和“纬书”的合称。“谶”其实是秦汉年间的一些巫师、方士编造的预言吉凶的隐语、号称是上天的启示,向人们展示凶吉祸福等;“纬”是汉代的一些儒家学者假托古代圣人制造的依附于“经”的各种著作。

举个例子,比如一个有名的谶纬是说秦朝时流传“亡秦者胡”,结果秦始皇以为是匈奴,一路派人追着人家猛打,结果后来证实,是秦二世胡亥——这可以理解为先人一句看上去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世验证结果,让你恍然大悟“奥~~是这意思”。

谶纬在两汉非常流行,所以作为曹丕称帝的造势活动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也必须粉墨登场。

这次出场的是太史丞许芝。

他看来是做过精心准备的,上来甩出几十条“谶纬”(裴松之注里光记录他的那些考证的话就用了1000多字,这里就不赘述了),核心思想无非就是一个:诸多先贤和史料都早已预言,您就是应该当皇帝的!

在许芝举的例子中,有的还能理解,比如他说经典的谶纬书《春秋玉版谶》中提到过一句“代赤者魏公子”,就是妥妥的证明(高祖斩白蛇起义,故以“赤”指代汉)。而有的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文字,但他也能给你把这条逻辑链给接上。

那曹丕是什么反应呢?他说的大概意思就是:

“当年周文王占据了天下三分之二的土地,但还是向殷商称臣的,这是得到孔子赞叹的;周公已经在履行天子的职责了,但他做成事情后还是把权力交还了,这也得到了《书经》的美言。

我的德行当然和这两个人不能比,但至少他们是我的榜样吧?我这个人,德行浅薄,地位又低,只不过运气好,我老爸给我留下了一份好基业。但即便如此,我倾尽魏国的粮仓接济百姓,还是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我每天都睡不着觉啊!我求什么?我就求我能够太太平平终老,能将魏国保全就行,这样我在地下见到我老爸时也好有个交代。这就是我啊!颜色很普通的烟火,并没有什么大志向!

现在那么多的祥瑞出现,我已经很慌了,许芝你还要来和我说这些话,我敢听吗?我是心里发颤,手上发抖,字都写不了,意思都表达不清了啊!

我的目标,就是辅佐汉室,然后告老还乡。

我就是这个心意,今天我要明确告诉大家!”

真是字字含泪,情真意切。

之所以要费那么大篇幅把曹丕当时的话基本都还原出来,是因为曹丕不是一般人,他也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大文豪啊,他和父亲曹操以及弟弟曹植一起被并称为“三曹”,可是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

所以曹丕的话逻辑清晰,言辞恳切——若不是大臣们知道他的心思,是会被活生生打动的啊。

曹丕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犹如一罐助燃剂,把心领神会的大臣们“劝进”的火焰燃烧得更旺盛了。

侍中辛毗、刘晔、散骑常侍傅巽、卫臻、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给事中博士骑都尉苏林、董巴,这批人不抛弃,不放弃,越挫越强,又开始第二波集团冲锋:

“您的话情真意切,比起尧舜禹汤来说也不逊色!但是那些先贤们为什么会最终接受选择呢?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天意不可违啊!这是天意啊!”

面对这波冲锋,曹丕还是从容化解:

“我怎么敢当!这次我东征,经历一些郡县,看到一些老百姓面有饥色,身上连一件好的短衫都没有,这是谁的错?是我的错啊!我的德行连当一个地方的长官都不够资格,还让我当皇帝?

你们不要再说啦!不要继续陷我于不道德的境地,不要让我死了之后,还让世上的君子笑话啊!”

又是一段言辞恳切的推辞,怎么办?

继续上啊!

这次登场的一波人,有一个厉害的牵头者,不是别人,正是督军御史中丞,司马懿。

此时的司马懿羽翼未丰,但套路还是没问题的,他的建言直戳要害:

“汉朝失德不是一天两天啦,而您即位后的德行已经说都说不完啦,有作为的人,一不要违反天意,二要顺应天意,神都已经在为您尽力啦!

您说什么周文王占了天下三分之二,开玩笑,他能和您比吗?您已经占了天下的十分之九啦!到了这个地步您还不称帝,那不是您睡不着,是我们寝食难安啊!”

曹丕还是油盐不进:

“讲道德最难,随大流最易。普通人就是喜欢做锦上添花的事,却不知道雪中送炭。我的德行是不够,但还不至于喜欢听随大流的假话。岩石破裂,最后还是坚硬的,丹砂被磨光,最后还是保持红色。这些小东西都能保持自己的品质到最后,更何况我也好歹算个士人,也接受过君子的教育呢?

……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我的志向,难道是你们能改变的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按理应该偃旗息鼓了吧?

哪里哪里,那是曹丕宣布第二波造势差不多就得了。

该第三波上啦!

4

第三波造势,必须要用到一个关键棋子了。

谁?汉献帝。

还有什么能比汉献帝“亲自表态”更说明问题的呢?

汉献帝刘协当时是39岁,年届不惑,果然没有被曹丕的“谦虚”所迷惑,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当然,肯定身边也早就有曹丕的人跟他明示暗示过了。

汉献帝就在曹丕屡次拒绝的时候,亲自下了“禅让诏书”,并让人给曹丕送去了玉玺。

这个行为一出,相当于又打了一枪信号弹,尚书令桓阶立刻带人上书曹丕:

“天命不可违,民意不可违啊!”

桓阶是个行动派,一边上书的时候,一边开始让人制订“禅让”的礼仪了。

而曹丕再一次无情地喝止了他们:

“你们开会讨论一下吧,但只能讨论拒绝的理由!我现在正带兵在外,一切等回去再商议。”

曹丕6月就带大军“南征”了。当时其实并没有南征东必要,曹丕也不是真要打仗,而是一直在驻扎——曹丕知道,将要发生重大政治变动的时候,主事人都必须随时掌握精锐部队,以应对各种变化。

结果群臣又上书:

“汉高祖刘邦接称帝的时候,就是在军旅之中(你们怎么知道曹丕不是跟刘邦学的?),那是因为他知道天命不可违,不敢拖延啊!

您现在已经收到了皇帝的禅让诏书,就应该召集百官,集结军队,举行仪式啦!军营地方小?没事的!另外找块空地,修建坛场,我们已经让人着手制订礼仪,良辰吉日都已经选好啦!”

看到百官急成那个样子,曹丕更从容不迫了:

“胡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可以随便修建坛场呢!我是要拒绝这个禅让诏书的啊!既然如此,你们就召集众人,在军帐前当众宣读这份诏书吧!让大家都知道!记住!所有的礼仪和平时一样,不准改变!还有,现在天气冷,停止修筑坛场,快让工人们都回家吧!”

群臣当然心领神会,立刻召集众人,当众宣读了汉献帝的诏书——领导说了,要让大家都知道汉献帝已经要让位给我了嘛!

宣读完毕,等于又搭好一个戏台,曹丕继续开唱:

“我怎么能接受禅让呢?赶紧的,起草辞让的表章,把玉玺还回去!

古代的尧和舜,颜斶和王子搜,柳下惠和曾参,他们吧啦吧啦吧啦(此处曹丕又引经据典,举了这些人的例子,无非都是不贪帝位,辞官不受的典故)。

求仁得仁,仁其实离我们不远啊!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那样呢?如果要我接受汉朝的这个诏书,我宁可去跳东海自杀!

赶紧的赶紧的,把我的态度告诉天下人,让他们都知道!”

就像公司总裁在全公司大会上的发言一样,他的文字记录稿被迅速整理,通过公关等各种渠道,发布在了各种媒体渠道上——天下人都知道了,曹丕是一再辞让帝位的。

但是,群臣在乎你曹丕的这种态度吗?谁都清楚,这是曹丕对他们发出的“加油!坚持到底”的暗号啊!

于是,辅国将军清苑侯刘若联合120名大臣开始联名上书了。这个刘若是汉朝宗室,让他牵头,目的更是不言自明。

按照刘若他们的说法,这次的联名上书,是“敢以死请”——“我们命都不要了,也要请您做皇帝”,这种视死如归的气概倒也是蛮让人感动的。

刘若他们是怎么说的呢?其实也就是“天命不可违”那套老理论,所以曹丕“兵来将挡”,又再次举了一些先贤辞官不受的典故,然后他对群臣开始有了点“责怪”的语气:

“你们都是我的股肱之臣啊,应该是了解我的。现在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你们追求的只是物质享受,而我追求的是精神境界,我比你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所以没有共同的语言就不奇怪了。好了好了,赶紧还回玉玺,别再和我逼逼啦!”

曹丕既然这么说,那刘若他们也不客气了,再次上书,言辞里也有了“责备”的意思,裴松之记录的原文是:

“陛下违天命以饰小行,逆人心以守私志,上忤皇穹眷命之旨,中忘圣人达节之数,下孤人臣翘首之望,非所以扬圣道之高衢,乘无穷之懿勋也!”

什么意思?就是您为了自己的品德修行违背天命(让你当皇帝),为了守住自己的志向而不顾人心(让你当皇帝),您这是自私,是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啊!

这种“批评”的套路,影响深远,在千百年后也就演变成单位里开民主生活会,必须要给领导提意见,有人就会言辞恳切地说:

“有个意见我必须要提,忍了很久了:我每次下班路过您办公室,都看到您在加班批阅文件,有时候食堂都看不到您下来吃饭,您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其实是对我们全单位,全集团的人不负责任,我们都需要您来指引方向的啊!您这样的行为,其实是自私,您知道吗?”

曹丕面对这样的“批评”会生气吗?当然不会,他会继续语重心长:

“现在天底下的人都还没吃饱,刘备和孙权也都没被消灭,你们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心把这些事办好呢?到那时候再讨论这事情不好吗?何必现在要逼我出丑呢?”

请注意,曹丕说这话,倒不完全是谦虚。“天下未定,刘孙未灭”,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是他称帝的硬伤,所以他要先舆论之前自己说出来,然后证明“我知道这些问题,但是是你们一定要我上的”。

曹丕既然这么命令了,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侍中刘廙就派人准备奏章拒绝汉献帝了。

这时候,轮到曹丕有点急了——你们别是真的傻啊!

于是,他赶紧又下了一道令:

“吴国的第一代君主泰伯曾经三次辞让天下,天底下人都称赞他,孔子也夸他。我现在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波劝进攻势进行到这里,曹丕终于对下属摆出了一个明确的“ok”手势——不是“同意”的意思,是代表数字“3”。

你们还没弄明白吗?得让我正式拒绝三次啊!

5

十月十五日,曹丕的第一次辞让奏表送到了汉献帝手里。

在奏表中,曹丕充分发挥才子文笔,称自己得到皇帝的玉玺后“五内惊震,精爽散越,不知所处。”并表示自己要辞去丞相之位,退回到藩国去。

五天之后,心中已经了然的汉献帝,又苦笑着给曹丕发出第二道禅让诏书。

有了这道诏书,尚书令桓阶等人第二次“冒着生命危险”,再次请曹丕择良日接受禅让。

见一切已进入轨道的曹丕此时已经完全放心了,挥挥手:

“急什么?我要辞让三次,得不到批准后再看看怎么做。而且,公卿大夫还都没有表态呢!”

领导话都已经这么说了,谁还敢假装听不懂?

满朝文武在相国华歆,太尉贾诩的带领下,联名再次劝进,而理由无非就是“天命”,“祥瑞”,“功德”之类。

与此同时,汉献帝的第三次禅让诏书也到了,并且天子下令:这次不准再退回。

你说不退就不退?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曹丕第三次推辞。

好了,程序进行到这里,“三让”已经圆满结束了,就好比马拉松比赛的领先选手已经跑进了最后的体育场跑道。

群臣开始拼足吃奶的力气上各种劝进奏章,其中列举的全国各地出现的各种传说中的祥瑞动物,关到一个动物园都根本放不下,而魏王曹丕在他们言辞中的德行和功绩,即便尧舜看到也要羞愧而死。

这时候,曹丕的口气也开始松动了——就像一个遥遥领先的马拉松选手,在离终点线只有100米的时候,终于向全场观众微笑挥手致意了:

“我原本也只是想像舜那样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裳,就这样过一生算了,但舜接受了尧的禅让,穿上了他赐的衣服,娶了他的两个女儿,这确实是顺天命的表现。

现在,你们一直在和我说天命不可违,那我还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汉献帝的第四封“禅让诏书”又到了。

已经“九死一生”的尚书令桓阶再一次“冒死”上书:

“我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别等了,日子我已经看过了,就明天!”

按以往,曹丕肯定要批评:“那么急吼吼干嘛?”但这一次,曹丕只批阅了一个字:

“可!”

十月二十九日,也就是从谯县上报祥瑞后七个月,曹丕正式登坛接受禅让,登基称帝。

在那个超过万人观礼的禅让典礼结束后,曹丕对众臣说:

“舜和禹的事情,我如今算是知道了。”

对对,何止你知道,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6

最后再来总结几句。

曹丕的这次“禅让”之所以值得写一笔,我觉得有以下几点:

首先,曹丕虽然比父亲曹操差不少,但无论是武略还是文采,都还是可以的,所以整个“禅让”的过程,曹丕的各种“推辞”套路都挺精彩的,“戏”也做得很足,观赏性很高。

其次,相对于王莽的“禅让”,曹丕的这次“禅让”相对更圆满一些。因为毕竟通过“禅让”得到皇位的王莽,最终人头被人悬于市,躯体被分尸,让给他宝座的皇帝刘婴,也死在乱军之中。而曹丕的这个政权,至少顺利交接给了他儿子。

第三,说到圆满,让出皇位的汉献帝刘协,被曹丕封为山阳公,享天子礼仪。曹丕是信守诺言的,刘协最终是善终的,享年五十四岁,是被以天子礼仪厚葬的。

而之后中国历朝历代还发生了多次“禅让”,但让出皇位的末代皇帝,无论掌权者当初答应得多好,话说得多漂亮,大多是没多久就被以各种手段杀掉以绝后患的。

所以从这一点上说,刘协有不幸中的万幸,而曹丕有不信中的守信。

最终还是一点感慨:

曹丕虽然圆满地操作了一次“禅让”,但也等于开了一个头:皇帝之位是可以这样易主的。

仅仅45年之后,当初给曹丕上劝进表的司马懿,他的孙子司马炎,同样上演了一出“禅让”逼宫,逼退了曹丕的侄子曹奂,废魏立晋。

历史,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前进着。

本文主要参考来源:

1、《三国志·文帝纪·裴松之注》(陈寿,裴松之)(本文中曹丕与群臣的对话为了便于理解和效果,略有增删和改动,但主体意思与原文无异)

2、《葛剑雄写史——中国历史的十九个片段》(葛剑雄,上海人民出版社)。(很久以前看到葛老师这本书中的“曹魏代汉”一节,顿生兴趣,在这里也将此书作一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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