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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Febr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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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隔离手账

贾行家

“我们活着,但感受不到脚下的土地,十步之外便没人听见我们。”

01.

从何说起呢?

我见发言人正说:其实,地球背面的美国在流感里死掉的人更多,一万还是几万,总之大有深意。只是我学不会类似“六亿神州尽舜尧”式的数学,如今正众志成城的,约有14亿。用阿拉伯数字,可以抹掉冗余,只提供整体面貌。你现在天天盯着手机上的数学比量,应该读出数学原来也是有诗意的。等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右面那个结果,其余的都不重要。

我学不来这种数学,只能絮絮叨叨地说。

我那年在村里见到一个老汉,差不多住在一片废墟里,墙上有个被风雨弄出来的大洞。他命可不好了,邻居说,那年好不容易抓了几只羊养,结果赶上了闹羊布病。“什么病?”羊布病,从羊身上传到人身上的病。人得上就懒塌塌的,除了不死,啥都废了。卵子儿也坏了,老婆那肯定是跑了。也说城里有家医院能治,那前儿谁去得起啊。反正就剩下条命。

这是小的。大的一次:山东河北的亲戚,五十年前,家家都有一个孩子被流行病烧坏了脑子,智力停留在发病的年纪,手脚也落下了残疾。说不清这是咋回事儿,是从哪儿来的,什么时候过去的。反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听听远处传来的消息,就认了:这是命,躲不掉的。

这也许是许多老人一开始懒得戴口罩的原因:见得多了。饿,病,打仗,成片成片的人啊,像过了蝗虫的庄稼,这刚哪儿到哪儿啊?该着谁就是谁吧。

赶上有集,我就跑到镇上去看杀羊,一把能掩在手心里的折刀,能按工序地把整个羊头悄悄地抹下来。据说杀牛是很动人的,因为那么大的一个东西,死得却那么驯良。我最害怕的一种称赞是“中国人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民”,仿佛是在夸我。至于杀猪,简直犹如正法,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因为它尖叫得难听,会下死命地挣扎掉好几斤分量,我倒觉得这猪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说话越来越颠三倒四了。我活的这四十年,算运气很好,可也经历过几回类似事情。要说那几回不都一样,其实细看也差不多,起码最后被操办成了一个模样。比如,最终肯定都会胜利。

何必不胜利呢?

年轻人觉得的失落、怀疑和愤怒,是种新鲜体验,他们不到三十岁,十七年前在童年。到第二、第三次时,话也会如同我一样稀少,因为一想到话的结果,就觉得「没意思」(《红楼梦》的这句抱怨真好,可大可小,丫鬟说,王熙凤也说)。

见到实在咽不下去的事出现,想要嘟囔两句,原来的消息“呼”地一下消失不见了,返回微信的删除提示,代之以“定调子”的舆论引导。我才知道,这样坏的事,也能找出激昂的能量,找到一种号召。要引用对旧史的评价说那是“吃人”当然属于夸张,属于居心叵测,但至少可以说是“蘸醋”。此时,我也有点儿像得了羊布病,觉得“愈发没有意思”。我只是在暗中活,有人正在暗暗地死。等轮到了再说,不,再沉默吧。

今天开心的新闻只有一条,录如下:“一则荒诞的传言在贵州六盘水传出,这则传言称一头母猪在生下小猪后开口说话,它说,瘟疫严重,只要煮9个鸡蛋吃下,就不会得病。谣言发出之后,有人开始煮鸡蛋、吃鸡蛋。六枝网警获悉后,立即开展核查,于当日下午找到发布信息的朱某某。”

所以,到底从何说起呢?

02.

就从刚得了奥斯卡奖的《寄生虫》说起吧。

奥斯卡好起来会像《老无所依》那么好,差起来就像《水形物语》那么差。看电影像看画,远看近看都好的未免太稀罕。常遇到的好看,有的是离远了好,有的是凑近了好,我觉得远看好的更好,因为其间有结构,是一种几何的好,本能的好。至于这部片子,我是无论远近,都没觉出好来,它既不是生活的真相,也算不上有意思的幻像,说是喜剧又太重浊。能代表韩国电影的高度和锋利的,该是《黄海》吧?在饭否上,东东枪没头没尾地发了一条:“殊不知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对穷苦艰难的想象也一样贫瘠苍白。”我猜这也是影评,想到一句下茬:“我们虽然能想象,那也不必骄傲啊。”

也许,我们并不大真能想象。

这几天,我悄悄跑到街上几次,是去看谁还在工作。除了执行公务的人,就是拿最低工资的人。我窗户下面那个黄M,前几天也熄灭了,我如今望着那一块,觉得有点儿失落。比起很多人自称他们相信的东西,我倒信麦当劳多一些。应该各地的麦当劳都一样,只开一个窗口递进递出,通常是那个临街的甜品站。有两个清洁工敲开门,捧着泡面进去寻热水。这个时候,当然只能去麦当劳找热水和厕所。都这个时候了,估计精密的麦当劳也得把平常的最低时薪调成双倍或三倍吧。接水的时候,他们隔着口罩总要聊几句吧。

“你这活儿挺好啊,不挨冻,还能拿回家吃。”
“好什么呀。街上也没人,你们还扫啥呢?”

过日子像一部没意思的电影,看下去也罢,不看也罢,时候到了,站起来就走了。

我的见闻,和所有人一样,没有任何可说的。有机构在网上发起了一个伦理调查,询问有关疫情的各种观点、被调查人对各种对象的关系是否有变,我停下来想想,一律填了“没有” “有点儿赞同/反对”。

只有一点变化。当女儿问我的时候,我不想再敷衍她,老老实实地告诉她:我认为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的怯懦,让她和将来置于危险之中。

关于爱国,我说:我相信我是爱的。但和一些人的“爱”法和所爱之“国”略有不同。我爱中国文化比爱别国的多些,爱中国人也比爱外国人多些,觉得我们虽然有缺陷,但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结果,仅此而已。这个境界实在不高:世界上有很多人,对热爱是不做如此区分的。

她不喜欢写作文,只用胶带和彩笔画“手账”。她的志愿是做宠物医生,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做给人看病的医生,她说人的医院让人难过。我看手机上的新闻说,困在公交车上的重症患者们,愤怒都发泄在无辜的司机身上,竟然没人想到质问跟车的人,或者更该质问的人。就说:不做就不做吧,猫和狗起码不会反咬你一口。说完,我又猥琐地叮嘱她别到学校去说。

她望了望我,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叹气了呢?

妻子和一个信教的朋友通了很长的电话,我问这么半天都在说什么。她说是反复安慰她不要忧愁。我说是「你看天上的飞鸟,不种,也不收,上帝尚且看顾它们。为什么要忧虑明天的事情」吧,我也喜欢那句。然而,主啊,你搞错了。这忧愁让我们在别的时候也彼此隔绝,然而我们除了忧愁,什么都不是。现在的惶恐要比忧愁好,因为惶恐有边际,有可能性,也会使人们醒过来。

哈尔滨人只有一种安慰:天气冷,阳台上可以冻很多的肉和面食。每年都无缘无故像松鼠一样储存食物的老人,开始得意地讲各种民间故事。从昨天开始,天气忽然变得兴邦,不正常地热了起来。中午开始,家家都手忙脚乱地炖鸡、炖排骨、蒸黏成一坨的饺子,这才有点儿像个喜剧。

我们盼望着重返那些忧愁。

03.

我在网易首页看见这么一篇报道,详细信息是:2月9日14时43分,发表于第三四条的头版位置,标题是《李文亮之死背后的几个真相》,署名是“金桥智库”。以下是文章摘要:其一,李文亮为什么会死?他服用了大量的西医,是药三分毒,西药的副作用尤其大,伤害人身免疫系统。其实,全国各地都用运用中药治愈的案例,广东开发出来的肺炎一号疗效比瑞德西韦靠谱多了。其二,谁是第一个“吹哨人”?很显然,第一个上报疫情,吹响口哨的是张继先同志。我们试想一下,如果民众可以随意发布这种疫情信息,那还不得天下大乱?其三,提防那些吃人血馒头的境外媒体。现在某些人包藏祸心,都是吃人血馒头的坏蛋。

我觉得我没资格谈论李医生和他家庭所遭受的不幸,更不敢和这位作者接谈。最后几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谁他妈惹得起我们俩”的风度,吓得我战战兢兢,汗不敢出,烧也不敢发,唯恐温度上去了,既排不到床位,又没有文章里提到的那种广东好药吃,恶有恶报之后,名字和身份证号还要被登在报纸上。

我有搞中医的朋友,也有坚决不信的医生朋友,我只闭嘴看他们的争论,我不懂专业问题,不敢妄下判断。只说两句无关的闲话:

陈存仁回忆录里说,他曾经参加过抵制民国政府废除中医的请愿团,陈医生有一点儿江湖气,可能夸大了自己的作用,但这件事情是有的。民国政府当年的操作不现实,国内没有足够的西医,也没有保健系统,民间信仰又是弥散性的,就这么废掉了中医,很多事情立刻变得棘手。

考古人类学家认为,环太平洋的文化都有萨满根柢,想必由方术而来的古医学,也是沿着这条路来的,惚兮恍兮,会被实证所干扰。那么,其实,我看呢,中医没必要非跟在现代科学后面求什么结合,不如一脚踢开,与文化一道另走一条道路去。至于我,除了弘扬,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免疫系统,争取从今以后什么药都别吃。

很多事情应该严肃认真地探讨,但这个机会早已经失去了,双方都丧失了资格。我尊敬仍然不肯放弃的人,但我不是。这篇“手账”,即便如此畏畏缩缩、阴阳怪气,还会有人不顺眼,我的意思不过一句:我大概知道你喜欢听什么,犹豫再三,还是羞于与你为伍,这么说,不知你能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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