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阅:哪个不听话,就是卖屁股的
聂作平
某公,隐疾多年,然好言床笫事,强饰以作猛男状。某岁,宾客欢饮,客或问:“倘地球只存十分钟,诸公何为?”人各言其志。某公高言:“无他,但做爱耳。”某公妻适在侧,徐曰:“诚如是,吾且问汝,尚余九分半钟又何为?”举座皆笑,某公大惭。
吾尝服务某局某刊,有同事妇人某,素为局长所狎。同事名之曰“头痛”,意为头头痛爱者也。值妇人欲评高级职称,然必得有论文。妇人乃与人言:“吾正作论文也。”问论者为何,则曰,“探讨新时期期刊发展大趋势。”某日,坐中无人,忽问吾:“作文者,每分段,必空两格乎?”吾闻而惊,曰:“大抵如是。然局长若有批示,亦可例外。”
吾邑产黑山羊,味美。邑中餐馆,俱以本地黑山羊相号召。然近年养羊者少,会冬季,客暴增,餐馆多以它羊鱼目。某日,吾与内子就食。内子询店主,“此本地羊乎”?店主曰然。既上桌,知其非。吾乃以乡音告店主,“吾本地人也,此非本地羊。”店主拉吾于一隅,笑曰,“食者众,本地羊少。公既为乡亲,打八折。”计会钞,免二十元。吾谓内子曰,“一句乡音,价值二十。多乎哉,不多也。”
吾友杨公,有三好。谓好书好酒好色。吾名之曰三好生。其好草书,吾尝戏之曰,“汝之书,特点有三,正与天下书家仿佛。”公急问三者谓何。吾对曰:“一曰字黑。二曰每撇俱斜。三曰前夜所书,次日自已也不识得。”
伍公身短,浑似郭家小四。每坐藤椅,脚不及地。又乘出租,勿庸折腰。公虽矮,然偏好高大女子。前后数任,俱甚伟壮。此川语所谓矮人骑大马也。某年,吾于京华遇友某,其与伍公亦有旧。因问伍公,吾曰,“无他,但好高大女友耳。”对曰,“伍公身短,高大者恐不协调。”吾曰,“落差大,好发电。”
某甲为人鄙薄,吾甚厌之。某岁,升某刊副主编。值酒局,某甲在,吾亦在。座中有某甲旧时领导。某甲朗声道,“汝昔年不提我,我今为副主编,亦副处,与汝相伯仲。”闻其言,满座侧目,未有接语者。吾乃曰,“吾为诸公说一故事。昔有某公,为人迂愚。入青楼,见妓幼,因问,‘汝为处女否?’妓有难色,回曰,‘道吾非处女,吾年十八,未婚配;道吾乃处女,吾又以色事人。两相权衡,吾亦副处也。’”
某地有驼子,其腰如弓。行于市,小儿戏之而呼:“看,飞机。”飞机者,罕物也。驼子强抬头,不意跌于地。小儿大笑。驼子怒甚。凡有言飞机者,遽大骂。后至于人言鸟、雀、苍蝇、蚊子者,亦怒目对。有客至,家人无不悄语于先,使客勿言此类,以犯其忌。聂子闻而笑曰,“驼子看飞机——敏感词。”
吾友李公,娶同窗张君之姐。张君遂为李公小姨子。后,张君嫁李公之师王某,老先生竟成连襟,小姨子而为师娘。吾戏撰一联,以记其盛:老先生半期成小连襟,小姨子一日变新师娘。
吾乡偏僻,民生惟艰。村中有夫妻,男曰王顺民,女曰李开芬。人祸号称天灾之年,家不举火三日。顺民潜入社中仓库,窃得红薯数十,举家赖以不死。数日事发,公社书记令乡勇绑顺民,悬之房梁,以牛鞭抽身。每抽,顺民辄号曰:“狗日的李开芬啊。”廿载后,顺民身故。李开芬日日哭于坟首,每哭,必号曰:“狗日的王顺民啊。”闻者莫不泣下。
吾乡有无赖子,年长无偶。一日过牛圈,竟与牛交。事为驻点书记所察。怒甚。收之狱,定其罪曰:破坏春耕生产。又闻某地美院,有学生与模特私,始乱终弃,模特竟自经。校方处分,其名曰:损毁教学用具。
昔年,杨公尝携佳人某甲来访。某甲请题句。吾乃戏题:美女乃人类进步之阶梯。未几,复携佳人某乙来。杨公问余,“此则何谓?”吾曰:“此为人类进步之电梯。”越明日,再携一女来,吾曰:“此为人类进步之滑梯。”
民国某岁,赖心辉部一旅驻泸州,治军懒散。江安巨匪陈大眉毛乘其隙,发兵逐之。陈匪入城,集县长、司令、永宁道尹于一身。绅商请安民,渠乃集众演讲,词曰:”哥子们这次进城,地方人士把哥子们组织起来做了道尹,那么,老百姓就是我们的父母,不许骚扰。哪个不听话,就是卖屁股的。“
卖屁股之谓,川骂也,言人无耻无赖无信用。果然,陈匪据泸百有余日,境内安然,民生一如其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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